春天
同王麗立去重慶許靜仁家拜訪,說起難民日多,想辦個醫院,需要一筆費用。許靜仁讓王麗立起草了一份計劃書,手批“照辦”,同意批四萬塊錢開辦費。
△等了許多天沒有消息。高語罕夫婦又去找張治中和陳銘樞,請他們寫了一封信給許靜仁,許靜仁滿口答應。
△高語罕和麗立把錢領下來,買了一批藥品和器材,跑了回去。請了一位產科醫生,一位看護,把王麗立從香港、上海各處帶來的藥品一切放在裏頭。
△開幕之日,請江津各界前來參觀,並通知賑濟委員會江津第一工廠,所有難民均可免費送診,至於藥費則一半免費,一半收費。開辦以來,王麗立日夜不停,忙得要命,高語罕做了她的助手。不料物價一天一天的高,開支一天一天的大,藥品沒有法子補充,生活日用也已不能維持,隻好自動呈請賑濟委員會將醫院停辦。
△歐陽競無和陳獨秀對高語罕夫婦創辦醫院與以道義上的援助和鼓勵。同時,也遭到同行人或明或暗、直接間接的打擊,但是大部分的病家、尤其是貧窮的病家對高語罕夫婦的評價還是不錯的,這使得高語罕夫婦比較心安。
夏天
每天傍晚,高語罕和王麗立必到江津公園吃茶納涼。江津公園也在東門外,麵臨大江,歐陽大師的內學院即在其左邊,距高語罕住的清穆莊隻有一箭之地,隔著池塘和一個操場壩。高語罕《江津公園納涼》:“每日納涼必到此,沉吟無那意遲遲。老妻催我不歸去,坐待風高月上時。”
△江津的交際社會,尤其是女太太們喜歡賭牌,高語罕夫婦都不歡喜此道,也沒有錢和閑工夫來做這事。有時兩人也跑去茶館坐坐。所以平日隻和鄧蟬秋、鄧燮康、周弗陵有時見麵談談。同鄉中和高語罕來往比較多的,除陳獨秀外,還有光明甫、魏朗如、李運啟諸先生;年輕一輩的,有葉偉珍、瞿光識、李竟華、胡功燭、吳紹英諸君。不過他們都住在德勝場,一江之隔,見麵不大容易。光明甫原來是安徽教育界領導者之一。魏朗如本是日本士官畢業生,與蔣介石、張群為同學,且曾同為陳英士部下。隻因慣愛批評,不肯低首下心,向人求饒,人家也就敬而遠之。高語罕與他見麵必暢談,覺得江津數年僑居、婦孺醫院失敗後,這種朋輩的聚談可稍慰寂寞於萬一。
7月
王麗立診所關閉,生活無著落,高語罕又想到賣文過活。毛遂自薦地寫了一封信給商務印書館負責人王雲五,建議翻譯黑格爾的哲學著作。因為德國的三個古典哲學大家的主要著作,高語罕已經翻譯其中的兩家,即康德的理性批評與費希特的知識學,而黑格爾的哲學著作隻翻譯了《曆史哲學綱要》,最近代表作《哲學百科全書》未曾譯出,意欲與商務印書館訂約,翻譯此書,按月支取若幹稿費以維持生活。日子一天天過去,始終沒有接到回信。
8月
給張治中寫信,想到他那裏找點工作。張治中回信說他那裏是行軍之地,沒有悠閑之所容他著書,同時彙了幾千塊錢。張治中又寫信給許靜仁,讓高語罕做軍事委員會掛名的委員。
△高語罕寫信給汪孟鄒,汪回信說:“世無劉希平,高語罕安所得教席耶?”高語罕屢作嚐試,果然沒有一處可以教學或寫作的地方。
冬天
陳獨秀以詩代箋向歐陽競吾借閱“武榮碑”:貫休入蜀唯瓶缽,久病山中生事微。歲暮家家足豚鴨,老饞獨羨武榮碑。
是年
許德珩來江津探望陳獨秀,與高語罕認識。許德珩對高語罕尤顯親熱,因他在黃埔任教時,高語罕雖已離開,但師生中無論認識與否,提到高語罕都是極敬重的,稱讚高語罕知識淵博,口若懸河,講課深受學生們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