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年,我那才子大師兄終於回了山門。
他剛進山門就從大爺那裏聽說了我娘親去世的事兒,當時眼淚水就留了下來。我帶著孩子團,和眾師兄在山門內迎接他,他卻滿臉淚痕地站在我們麵前,一甩包袱,向我走來,二話不說,倒提著我的雙腳,對著我屁股上就是一抽。
說不清是因為被寵到大的我首次被打,還是大師兄的眼淚勾起了我心中對娘親離世的哀傷,他那不輕不重一掌拍在我脂肪最為肥厚之處,我卻像是屁股遭了刀子淩遲一般,泄憤地大哭起來。
師兄隻拍了一下,留著淚將我抱直,“說,錯哪兒了?”
我的淚水更甚,哭著大吼道:“不該讓娘親擔心生病,氣得她離我而去!”
師兄一把將小小的我按在懷裏,我亦是緊緊抱著抽泣的他,淚水打濕了他的前襟。
到了前廳後,老爹在座上迎他大徒弟歸來。
果不其然,見到老爹那一頭雪亮的白發,大師兄牽著我的手又是一緊。
他鬆開我的手,對著娘親的牌位和老爹磕了三個頭。
老爹手一擺,大師兄坐在了堂側的椅子上。
“幾許,此番下山,有何收獲?”
我大師兄起先話語中還含著些對我娘親離世的傷痛,後麵形容到詩會的盛大之時,眼中已閃出熠熠神采,“徒兒此番下山,到了鎬京,詩會還未開,可光是這次詩會吸引來的人,就有上千之眾。鎬京城中,人人尚學,參加詩會的自然不少。”
“詩會是在鎬京城外的十裏桃林中舉行。前三日以文會友,詩會剛開那日,恰逢桃花開放,十裏春風,滿眼盡是桃紅,起伏波折,延綿不絕。文人才子衣袂翩翩,穿梭其間,那些詩人詞人撚花作詩,臨溪賦詞,曲貌談笑,無一不彰顯其教養風範。”
“後三日作詩選拔,太子同太傅前來監場,三皇子和九皇子,以及西梁藩的質子和一眾高官文臣都在監場之列。我是排到第三日前去作詞。可……”大師兄的眼神瞟了瞟我,繼續道:“可我並未自己作詞,而是將小微顏的詞寫了上去。”
“啊?”我同眾人一陣驚訝。
我想當時我的眼睛一定瞪得大的快要凸了出來,即便那就是下意識的反應。
老爹板著臉問道:“而後呢?”
大師兄一把捉住我的小手,激動道:“沒想到,沒想到作詞勝出的十首中,竟然真的有小微顏那首《小園賦》!”
“什麼!”
這下眾人都衝著我驚訝了。
我心中狂汗,麵上還是謙虛地笑了笑。
“聖上當日召見我們十人,其中果真有大燕第一才子聶經緯,剩下的竟然有兩位神童,其中我就記住了七皇子南宮越一人,還有一位,似是讓他家家仆代考,也是位五歲小童,皇上沒有責怪他,我便也說出了那首賦是小微顏之作。”
哪裏有牆?我要撞牆!
“聖上問我來自何處,我如實回答道:‘大燕鹽城冬青門中人。’聖上又問小微顏同我是何關係,我便答道:‘乃是家師之女,在小民學堂中讀書。’”
我那大師兄一邊言道,一邊還表演開來。坐在那處成俯仰眾人的皇帝狀,又站在堂中做謙虛嚴禁的麵聖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