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綿思疑人書(2)(1 / 1)

我瞧那圖撒眼神裏泛著精光,好似麵前就有一堆金子晃著他的眼似的,“你想著銀子嘩嘩流,下層店鋪長期同上級疏於聯絡,萬一私吞了怎麼辦,這不得抽著空巡查下嘛……”

唔,上級巡查製度,這還真有些類似於刺史製。

我問那圖撒:“這些也都是七爺想的嘍?”

“非也。”他搖著腦袋揚著下巴高傲道:“是我們家七爺手下第一大幕僚,聶經緯聶先生是也。”

聶經緯?這名字聽著耳熟。

褚粟看我一臉不明,解釋道:“大燕第一才子聶經緯,足智多謀縱橫朝廷內外,曾任西梁總進奏,文壇中頗有影響。其人識忠義知節禮,文人雅士中風評極佳。”

“對對對,”那圖稱著手做頓悟狀,“聶先生的文采真是,和咱七爺有一拚。”

卷完麻繩的褚粟和我們知會了聲,回了馬車。

我正想問,為何這樣一個才子會輔佐一個八歲才受人重視的零落皇嗣時,那圖撒卻神色怪異地歎氣道:“隻可惜,是個閹人。”

天哪,竟然是個太監,卻並不是在皇宮中的,半個宦官輔佐,這樣真的好嗎?

我驚訝之際,那圖撒突然上手捂襠,紅著臉別眼斥道:“我又沒被閹,你這丫頭亂瞄哪兒呢!”

呃,為何尷尬症總是一陣陣地犯。

就在這時,x突然從前方馬車探頭吼道:“顏丫頭,七爺喚你過來!”

“誒,就來了!”我回頭眯眼笑著對那圖撒急匆匆打趣道:“就算你是閹人,我還能瞄得你長出來不成?”我哈哈笑著跑向南宮越的馬車,留下那圖撒一人漲紅臉幹跺腳,一副有氣不能出的模樣。

方跑到馬車處,褚粟對我低聲叮囑道:“小心點兒,七爺心情不太好。”

他一瞥馬車,給我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我微笑著感激地點了點頭,心道:從沒見他笑,哪天心情好?

“七爺,您找我。”我撩簾而進,跪坐在幾前,南宮越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拍拍身側,道:“微顏,來,陪我坐會兒。”

我跪在原地,身上沉甸甸地,躊躇不敢前。

怎麼突然叫我做身邊,這種發展節奏不對勁啊。

氣氛有那麼幾秒的僵持,南宮越似是沒有注意,淡淡地看我。我突然想起褚粟最後留給我那一個眼神,立刻就繞過桌幾坐了回去。

今天的南宮越的確有些不正常,一般在那圖撒快忙完,萬事皆休的時候,南宮越應該是慵懶地半躺在一側坐踏上才是。

我目光隻能放到南宮越的書案上,進來之前,他正在看一本叫做《幽穀傳》的書。

曾經聽大師兄提起過,洪路禁書雙著之一便是這將求禮法道義的《幽穀傳》,其二則是敘述燕朝之前辛朝盛衰興亡的《原辛啟示錄》。然而這兩本書在大燕朝都是禁書,更何況一般小兒看這種書便如同都天書,隻認得字,不通其意。

要知道,在洪路這個造紙生產力還不是很強的時代,紙質書真是天下貧寒士子的夢想,其稀缺情況,真是到了紙貴如油的地步。

“七爺是從哪兒得來的這本書?”

他瞥了一眼望著他的我,扯來書本淡淡問道:“怎得,你也想要?”

“不敢不敢。”我訕笑著,稍稍挪開這個語氣怪誕的人,“您讀這本書自然是會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而微顏一介小民,要這本書,又怎能讀懂?”

“若是普通婢女,自然是聽都沒聽過這本書的,可從微顏的口中,‘去其糟粕’?似乎對這本書有所耳聞啊。”

我心中一緊,匆忙站起來答道:“乃是師兄授課時偶然間提到,一時興起就記了……”

“叮!”清脆一聲砸在地麵,我身上一輕,背後冷汗淋淋,正要撩裙裾將東西蓋住,而南宮越已用白綢將那物件卷了起來,他在我緊張的目光注視下,從白綢裏掏出一塊看似破碎實是鏤空雕刻的雙魚吐珠海波環繞樣摩豁白玉。

“這是你從何處買來的?”

我攪著衣襟垂頭答道:“是在……路過蓉城時買的。”

“蓉城?”他眯著黑眸,揚頭看我,“那時你說要去買吃食,我放你下去後,便招來劫匪劫走了露水和兩匹絹布,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