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名喚白霧苑(1 / 1)

躲?我隻是為了你倆著想而適時回避一下好嗎。

“回七爺,微顏記起來白海郡方進貢的白茶還未沏……”

我微微扯動了下胳膊,南宮越放了手,卻道:“你既不是家仆,又並非我府中之人,這些個活兒你去做什麼。”

咦!這話說的,雖然承認自己在南宮越這兒待得名不正言不順,可我好心幫燊分擔,這隻能說明我眼裏有活,我是勤勞的小蜜蜂啊。

他這話在我耳裏聽著像是嫌我多事,可我並不曉得,在外人麵前反倒生出一種旖旎之感,然而他後麵坐的事,才讓我猛然發覺這些話是多麼曖昧。

在我垂首立在他麵前不語時,後麵那位淡雅美女依舊立在那裏,穩如泰山。

也不曉得南宮越是不是故意,隻是扶了那位美女下來後,就將人家撂在那裏,同我說起些事兒來,“微顏這身衣服並不是前幾日裏定做的那身。”

欸有,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宋易邊為我挑的版型實在中意,後來南宮越出銀子,讓我自己去定做的那套,已經被壓在箱子底下了。

可我怎敢這樣答,腦中精光一閃,“大師兄臨行前塞給我一套,雖然不如爺送的精巧,可每每想到冬青,就像拿出來看看,久而久之,也就套在身上下不來了。”

“冬青門……”南宮越垂頭沉思著什麼,我偷眼觀他的神色,難不成是想通讓我回去了?如果若真是這樣,那是應該去西梁看我那溫柔似水的宋公子,還是先回冬青門數數幾個師兄都夠數不呢?

然而我這一瞬的幻想並沒有持續多久,南宮越的神經就已經十分跳躍地問道:“這麼說來,微顏的家喚作冬青山,大理王宮喚為兆水宮,可我這漏居,卻簡陋地連個名號都沒有。”

我抬頭望了望那光禿禿的大門口,唯一可以叫做裝飾的,也就是黑木門上的鎏金鋪首。

南宮越回頭看了眼那美女,又轉過來同我一樣仰望門口,“先前總覺著這些過於形式,讓府裏人都喚作院子,如今被人問起住址來,才發覺竟然隻能成塌下為七皇子府。”

我正猜想南宮越下一句要說的內容,他就已經講了出來,果真同我想的一樣,“如今,這宅院喚它為何?”

那位美女稍稍垂目後,緩步來到南宮越身側,對他笑道:“楊柳傍水,鳳棲梧桐。不若,就叫它為楊梧居罷。”

南宮越向她微頷首,“義妹起名不拘常規塵俗,有楊柳有梧桐,山水意境甚遠。然恕我學識粗淺,愛梅甚於楊柳,愛魚蟲甚於九天鳳,小院中還真未栽種楊柳梧桐。”

在幾十年前男風盛行的大燕,因著男子多半都已柔弱為美,白麵細眉無病呻吟為好情操,便對水有了更深一層次的解讀,那圖撒告訴我,他爹爹那個時期,家中還算是能在鎬京置得一些田產的小富庶戶,雖然世家習武的性子,對那男風嗤之以鼻,可在這崇文的時代,也免不了被那些病殃殃的文人,在建築風格上麵熏陶地開鑿一條人工河,夾岸五步一垂柳。

哎,我猜想那一定是個滿地便是小鮮肉的時代,社會風氣已經愛屋及烏到了盛愛柔若無骨垂楊柳的地步。

我悄悄歎了口氣,南宮越應該沒有聽到,可他卻突然叫道我,我睜著大眼定定望著他。

我什麼都沒有想,沒有雜念,沒有將你想成小受什麼的,對!

“你覺著,咱們院子叫什麼好?”

“呃,我看七爺好白,院子裏那口溫泉汩汩冒著熱氣,如仙似夢……七爺覺得叫白霧苑如何?”

那時,我被問得一蒙,對於一個剛滿十周歲的娃娃,他為何詢問起我意見,定時因為那文人大師兄上次鎬京詩會給我惹那一身禍的後遺症,南宮越是真將我當成神童了。可回到屋裏,燊臉上壓不住激動,扯著我的手一個勁兒得捂嘴笑,告訴我七爺已經認同我,將我當成這兒的人了,一問才知道,燊是注意到南宮越使用了“咱們”這個詞。

要說這院子裏最能多想的,恐怕南宮越都比不上燊。

誰又能想到,我剛將那些話脫口,南宮越就叫來了筆墨,我習慣性磨墨侍候。南宮越沾了沾墨,抬眼同我對視三秒,在我還沒有弄清這位爺想表達個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就已經停手,迅速地將墨寶交給那圖撒,名他兩日之內,將門牌給咱掛上去。

第二天我被那圖撒一臉神秘地拉出門,抬頭看見的,正是“白霧苑”,那圖撒撐著腰哈哈大笑,“而後我門七皇子府也是有名喚的地兒了!”

我卻在想,那個靜如止水的美女,看到這塊招牌時,是什麼樣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