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難不成是我的師兄?
我連忙問:“故人,是大師兄嗎?”
南宮越搖頭,我的大師兄還在因為返祖的情況而受著精神及肉體的雙重折磨,別說來看我,就光是在冬青山上保持正常的走動都很難吧,話說回來,這事還同你南宮越脫不了幹係,合起夥來騙我,哼,我又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聶經緯在我身側道,“指名道姓要見你,其他話一句不說。”
包括姓名嗎?我問南宮越:“那她生的什麼樣,有什麼特征?”
南宮越起身取畫,我上前幫他收好了一幹用具,是什麼人會要見我,沒人認識,卻不能暴露姓名的呢?
我們三人一同走出亭子,南宮越這才淡笑著對我道:“到了,你也許就知曉了。”
我心中歎氣,這小子,還跟我賣起關子來了,又有誰知曉,我現在心情忐忑得很呢。
聶先生帶我們去了他的宅院,一路上,他告訴我這個人有些來頭,不方便示人,便先讓聶夫人招待著。
到了那地兒,我恍然了悟,本以為會是行走江湖放蕩不羈的七師兄,來看看我能不能當他的飯票,結果我想錯了,找我的人,竟然是在大理服侍我的香薷!
驚訝已經不能用來形容我的心情了,香薷先開始見到張這麼大的我,還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五年沒見……後來在聶夫人的勸說下,她才含著淚花撲向我,她抱著我一個勁兒地抽泣,“小姐……小姐,香薷還以為你葬身火海了……”
我一時悵然,沒想到五年前露水那次將我被失蹤後,竟然還有人念著我,五年前我還沒有香薷的肩高,如今已經同她一樣高了。
我輕拍著香薷的後背,“我在呢,不哭啊……”
我同香薷又抱著抽泣了會兒,聶氏夫婦同宋易邊在堂裏喝茶,我才拉著香薷在一旁的貴妃椅上坐下。
我又遞給她一張淚帕,問道:“在那之後,你去了哪裏?”
淚痕未幹的她尚在抽噎,“香薷自那次火災後,挨了四十個板子,便被小世子趕出了王府,香薷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世子爺已經開恩了,怎可再厚著臉皮留下去。”
這個霍止,果真是個心狠的,露水將我劫走的事他定是知曉,才沒有對香薷下死手。
“香薷本來是要回家找大兄,可回了家才發現,樹上的果子早就爛在地裏了,大兄他……他被征召去打吐蕃,可吐蕃那時候已經平複,大兄還沒有回來……”說道此處,香薷的淚珠又開始一顆顆得往裙上砸。
哎……一將成名萬骨枯,霍王爺手下的那些漂亮仗,又怎不是士兵屍骨堆積而成的呢?
我著實不知該如何去安撫她,“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總比悶在心裏成了病好。
她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滿布淚痕的臉上,紅透的雙眼被撐的十分大,將我實實在在嚇了一跳,連聶先生都十分奇怪地向這邊看來,隻聽她顫抖的聲音道:“幸好,我找見你了,小姐。我被趕出王府後,去找過羅勒,那個狠心的婆娘,竟然像看蟲子一般地回絕我。一起在小世子麵前待了三年,她居然連個幫工都不願幫我找!”
羅勒,沒有記錯的話,是霍王爺當時安排在兆水宮照顧我的那個宮人,止於樣貌,記不太清,好像是個麵容滄桑些的老宮人。
“我在興安城裏晃了一日,晚上亮燈的隻有勾欄巷院,我在附近的巷子裏找了個落腳地兒,天黑了,還總有醉漢在麵前晃,看人的眼神……”香薷的嘴唇緊抿著,八成是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我旁敲側擊問道:“那接下來你又是怎麼找見我的?”
香薷看了眼我,垂著眸子道:“香薷運氣好,正好蹲在後廚窗下,勾欄的廚娘見我可憐,給我了些鍋底灰和破布衫,總算沒有被那些流浪漢糟蹋……後來,後來香薷遇見了十一哥哥,是他救了香薷。”
什麼!
我反握過她的手,問道:“可是我那苦命的十一師兄,吳十一?”
她眼眶中閃著淚花道:“是他,就是!”
終於,那塊一直懸在心底的石頭落了下來,整個身體都輕盈了不少。
我的小十一,他還活著,還好好地活在世上。
香薷繼續道:“他還是帶著木紋的麵具,雖然個字高了不少,但香薷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麵具,他為了保護我橫劈麵孔的那道塗了濃綠藥汁的麵孔猶在眼前,抽痛心頭,“我十一師兄,他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