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覺得屠少敬這個決定英明到哪裏,將藍星壇全權交給一個心思狡詐的皇室人,就我從內心,是一萬個反對的,然而如今,我隻是屠少敬收留之人,在藍星壇沒有半點發言權。
正在我想著如何才能提高地位之時,江湖中突然掀起軒然大波,無數投機耍滑小人和趁機尋寶之人,都抱著撿漏的心,湧向冬青山,為的隻是傳說中的上古神石。幾經打探後,我才了解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冬青山被滅門。
我不相信!
得知這個消息的我跌坐在地,屠少敬勸我冷靜,我連他的話都沒有聽完,跑出當鋪,快馬加鞭向冬青山敢去,不敢慢了絲毫。那幾日,即便吃飯的時候我眼前都是娘親給我做的鬆鼠魚,夜裏輾轉,醒來的時候,眼角淚痕化成一條白線,臉側早已濕了一片,也隻得盯著哭的紅腫的雙眼趕路而去。
頭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支撐著我,這個消息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數不清換了幾匹快馬,荷包也漸漸癟了下去,終於在七日後到了鹽城。
我換上了藏青色的袍子,那是冬青弟子特有的衣袍,我一手把劍,一手握著老爹給我的那塊寶石,他說,這塊石頭能護佑主人周全。一想到老爹,現如今他生死未卜,我的鼻尖就是一酸。
忍著淚水,我剛出客棧,便有一把未出鞘的劍橫立在麵前,擋住了去路。我抽劍將其劃開,沒想到那劍的主人手中一個挽花,躲過我的劍風又橫擋在我身前。
我頭也不抬,冷冷道:“滾開,小爺沒空跟你玩!”
“呦嗬,明明是個美嬌娥,何時成了男兒郎?”
什麼!我一抬頭望向來人,客棧眾人的眼光也被他這一句話吸引了來,他一身青色勁裝,麵容被青布蒙上,眼睛卻笑成了月牙狀。
我麵上明明戴著屠少敬給的人皮麵具,又是男裝打扮,姿勢也做了訓練,怎麼會被這人一眼看出!
我心知若是這人有意加害於我,憑我這點兒功夫,是躲不開他靈活的劍的,既然已經到了鹽城,冬青就在城外,索性問問他是做和目的。
我收回了劍,向客棧門口一伸手道:“此處人多眼雜,少俠請借一步說話。”
“請!”
我同他找了一處僻靜巷子,轉身剛想問他,他卻突然從身後撲來,嚇得我就要拔劍,劍還沒有摸到,那人卻緊緊擁著我,熟練地一下下摸著我的腦袋道:“微顏,微顏,師兄想死你了!”
啊?師兄?
那人將麵罩摘下,衝我燦爛一笑,天哪,竟然是我許久未見的七師兄!
他抱著我不願放手,“五年沒見,小微顏竟然張得這般高了!”他又將我拉開,問道:“何處得的人皮麵具?若不是你穿著一身冬青服飾,我還真認不出來你。為何辦成男子,是個人都能從姿勢上看出你是個女子。”
“呃,七師兄……其實我練了……”好久兩個字還未脫口,他就突然將我的麵具揭下,口中念叨:“帶這玩意幹甚,看著就別扭。”
我被他這話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師兄,你看著我像是在搞基嗎?
師兄自然不曉得我是怎樣的小想法,將我麵具揭下後,卻站在原地,長著嘴,說不出話來。
“七師兄?”
“老天爺啊!”七師兄仰天一歎,扭著眉毛一臉愁思,對我道:“說女大十八變,我們家小微顏長得愈發出挑,這讓我這些為師兄的怎麼辦才好啊!”
我,出挑嗎?那圖撒不是經常說我是個醜姑娘,奇怪爺是怎麼看上我的嗎?
七師兄突然湊近,摟著我嬉笑道:“不如,等小微顏適婚時,嫁於師兄,我倆雙宿雙飛,如何?”
我一把拍開的手,多年不見,這個師兄變得這麼沒正形了。
“師兄美意,微顏心領了。然我此番前來,是聽聞山上被一群烏合之眾所圍,各個皆為尋寶,所以才想著去看看,爹爹在山上過的可好,有沒有被那些人煩擾。”
七師兄深深垂著頭,巷中光線昏暗,看不見他的神情,可他手中的劍卻在不停地顫抖,與劍鞘碰撞,發出細小的噌噌聲。
“七師兄……”
“他沒告訴你嗎?”七師兄突然問道。
我被他問的有些蒙,問道:“誰?”
“南宮越!”七師兄猛然抬起投來,白眼仁中的血紅昭示著他現在有多麼憤怒,“他沒告訴你嗎?四年前,冬青整個山門中人,早就被他大燕朝的皇帝老兒屠盡了!”
屠盡了!
隻聽腦中嗡地一聲,胸口好似炸開了一般,我喘不上氣,眼前視線變得愈發黑,視野中隻能看到七師兄的青靴,肩膀被他緊緊抓著,他將我腦袋搬過來,他對我大吼著什麼,我一點都聽不見,麵前確如過電影一般閃現著七年來在冬青的種種,娘親、老爹、師兄們和我孩子團的小弟,肺部好似被人拿刀插了進去,攪著髒器,劇痛下,我冒著冷汗,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