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落葉守執念(1 / 1)

對於神石,江湖上傳聞不斷,一會兒是大燕某小藩手中據有一塊,一會兒又是這地出現了奎係黨派之爭,神石出世,奎係萏二姐在拿到神石的第一時間就全然讓昝二姐一派敗下陣來,而後就是各方各界人士,在神石的誘惑之下一擁而上,那刀槍劍戟的,會琴棋書畫的,在擁有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的前提下,將萏二姐的小派全然衝散,明劫暗偷,最後神石竟不翼而飛,一經調查,說是被貼身侍女拿去當鋪換了銀兩給娘治病!

可以說在洪路之上,神石這種擁有著強大奇幻色彩的石頭在百姓中口耳相傳,可以說其中西梁是婦孺皆知的事,在那個以摩豁城為重心,出口貿易靠玉石拉順差的藩屬,傳言是一天一個花樣。

在西梁的傳言最多的,卻是大燕皇宮中那高坐之人,南宮烏蘇。

摩豁曾有說書先生講到:大燕聖上,其手中已掌控有三塊神石,而天下恐怕就五塊神石而已,那一支經由先皇訓練傳給聖上的隊伍,隱藏在一國三地的各個角落,是煎餅攤那個憨厚老板,是每月上你家收銀子的地主老爺,也有可能,就是坐在你身旁,和你一個茶杯之隔的誰……

然而不到半個月,那家茶樓就以經營不善為由,關張歇業了。

言歸正傳,若是論到我身邊,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從南宮越口中聽到神石這詞兒,頭一次,好像是他從我手中要走小方扣玉白石的時候,那塊石頭一隻被他當裝飾掛在領口。

常常猜想它有什麼神力的我也隻能得出,大概是讓他輕功更好的石頭吧。

另一塊還未經驗證的神石,就是我上衣內袋裏麵的那一塊八晶五彩石,它的神奇之處除了在我降生之時就已經在娘胎裏而且絕對不是什麼結石以外,就是這石頭明明在南宮烏蘇之手,為何他又將那石頭隨意給了他兒子,最後又落回我手中呢?

我想南宮烏蘇大腦回路這個謎團,也是我一時不能得解的謎團了。

最為奇怪的一件事情,卻是那迫害了我大師兄和葛氏原宗家的返祖之謎。

我曉得的,隻是說神石一旦出世,就會有成百上千原先守護神石的子孫們發瘋,變得狂暴,那凶悍的樣子比誰欠了他一百萬都狠。其他關於的事,比如為何是我大師兄出了毛病、為何葛氏宗家全然成為返祖的受害者,為何神石早就在張偉身上而葛氏宗家卻安然無恙的這些問題,卻始終縈繞在心頭不得解。

也許了解最多的,反倒是南宮越和小十一吧,這樣就能解釋小十一腿上的傷,跟隨他而來的刺客口中的“喪人”大概就是那些喪失了理性的返祖人,小十一夜裏想去審絡湖時,偶然間發現了地牢中關押的返祖人,而讓返祖人襲擊他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常淵了。

但若真是如此,那****下地牢時葛驚天給我的一係列警告,是不是代表著這件事情他也有參與,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了這事,而讓葛氏宗家下台,他上位掌權又是否早在他的計劃之中呢?

離開定海之前,神情恍惚的木工張已被釋放,聽說他師傅太史起先是因為他的神力而收留他的,而今被不顧情分的師傅趕出家門,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讓他最為傷心的,還是絡湖,那個能讓他不惜以性命為代價守護的秘密,在南宮越暗示的真相中,已破碎地可憐。

那天夜裏,我還是給聶先生留了關於常淵即將被抄家的消息,他帶著雲夫人走時,特特前來見我。

令我最為吃驚的卻是躲在聶先生身後的雲法婥,她雖然發髻衣衫和正常人無異,但從口中拔出的指頭卻已經被她啃得皮都不見。她對著我客舍裏的手串興趣大起,捧到聶經緯麵前,癟臉道:“阿瑋,你可能將綽綽救出來,我把寶貝給你都行……”聶經緯扶著她的頭,苦澀笑道:“好,待我們出了這院子,一起救綽綽好不好?”

我看著聶先生和雲法婥,他的每根胡須都沁滿溫柔,臨別我在門外送他二人時,聶經緯將雲法婥扶上馬車,又下來將我拉到一旁,對我解釋,雲法婥和她親妹小時被她父親關在黑屋裏,五日後出來,雲法婥就已瘋掉,家人進去一看,黑屋裏剩下的,被啃得半個麵孔血肉模糊的妹妹,腐臭味不絕。

他們走後,我在客舍隨意收拾了行裝便趕路回鎬京,小十一早在南宮越在大堂上出現時,就以趕回鎬京,在南宮烏蘇眼皮底下裝一回隱秘地交接儀式,從定海押回的幾百號葛氏宗家返祖人將被星夜運進鎬京,而負責那事的,正是同我結交最為親密的南宮越和小十一。

這一趟定海之行,可以說我又是無功而返,就連常淵隱隱貪汙的事情,都是被南宮越發現的。我本也不報什麼升官發財的希望,雖然說那樣離我為父報仇的目的又遠了一步,不過可喜可賀的是,在極北的焦紅城終於被兵部尚書賞識舉薦,調回京畿當差了,自然,沒有安排在我這麼個雞肋上司的手下。

此時的我正坐在回鎬京的路上,窗口飄來一片黃葉,我抬頭一看,樹丫間竟然還有極少數未落的枯黃葉片,虛虛粘連在樹枝上。

那最先發現神石的人,他的執念,是否就是返祖人那些瘋狂的誘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