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敢相信他說的是真話,好似頑劣的小禍害忽然轉性,成了知書達理之人。而一分鍾前還在幫她們挖地洞的我,如今竟然可以大大方方走出去了!
那邊,他輕輕拽了拽手中的發絲,我回過神來時,他卻是笑著的。霍止這幾年長得的確順眼許多,俊眉修容,黑瞳爍光,頗有些男生女相。他道:“傻愣著幹甚,你若貪戀本少爺美色,便留在山上得了,本少爺找郎中也不急於一時。”
我翻了個白眼,如此狂妄自大,也就隻有他不懂得收斂了。我存了心想壓壓他的囂張氣焰,冷笑道:“你難道不曉得,早上走的那兩位,一位是大燕雲尚書長子雲遊,另一位則曾是江南首席名醫的柳青木嗎?哈哈哈哈,如此蠢貨,還敢妄自尊大,可笑至極!”
這話果真刺激到霍止的神經,可我完全忘了自己兩撮頭發還在他手上,他怒目圓睜,大吼道:“你這女人!”得,我也被他拽得呲牙咧嘴掉了幾根毛,卻還是忍不住看這人胸口起伏,雖然惹他生氣十分愉快,卻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暗罵,憑什麼這家夥生起氣來也這麼好看。
他這下可認定我是專門捉弄他的,伸手要來抓我頭發,奈何我秀發不少,硬生生被他揪過去磕在牢上,他陰狠地在我耳邊道:“知道我們大理對馴服不得的女人都如何做嗎?”他在我耳邊吹氣,我抖下一身雞皮疙瘩,心髒有種莫名的悸動。
“先奸後殺!”
他拉開我些,我看著他極近的囂張麵孔,彎長的睫毛,忽然反手拽住被他握緊的頭發,護住自己,然後上腿一腳往霍止跨上蹬。本沒想過能蹬上他,便使了八九成力,誰知他竟因不願放我手上頭發,實實挨了一腳,這才放手。
“吳微顏!你這小人!我要殺了你!”看著他扭曲的俊顏,這下心中終於舒暢許多。
“哈哈哈哈!誰讓你小時欺負我,讓我背井離鄉,卷入紛爭,今日,咱們新仇舊賬一道算!”我分析這家夥被我一擊命中,定已疼得沒了知覺,我跑過去伸腿踹了兩腳,正得意,忽然感到腳腕一緊,霍止竟伸手抓我。
完蛋了,霍之這家夥武功比我高出許多,盛怒之下不會打斷我的腿吧,我咬牙撐著木欄往回拽,那頭禍害已經有些要起身的意思了。
我大叫道:“殺人啊!有人要劫獄啊!”劫獄兩字一出,果然有人奔了回來,他手拿一大串地雷花,目瞪口呆地看著躺在地上抓我腳腕的少當家,和麵容猙獰瞪著木欄的我,手上的花落了一地也沒知覺。
霍止的話從牙縫裏滲出,對那漢子道:“把牢門給老子打開!”
那漢子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去掏鑰匙,我大吼道:“不要啊大哥!你,你看在我給您支招的份兒上,就先關著我吧!他進來我就沒命了啊!”
那漢子不敢講一句話,隻是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低頭開了鎖。
霍止冷哼,甩開我腳腕,佝僂著起身,我在他放手的一瞬,飛身撲向牢門口,那漢子卻一臉沉痛地按住我肩膀,垂下了頭。
霍止眼裏遊弋著一道紫光,伸手點了我的穴,我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他拍掉那漢子扶在我肩上的手,深呼吸一陣後,直起背來,將我抱起。
混蛋!你放開我!我發不出聲,以眼神警告他,他皺眉瞪了我眼,將我甩到馬背上,自己飛身上前,悠悠禦馬而下。此刻的我嚴重懷疑,他騎得這麼慢絕對是怕再磨了他那命根子。
他的神色已沒有剛才那般狠戾,可依舊語不饒人:“新仇舊賬?我同你何時來的仇,何時有的賬,在大理我可曾虧待過你,理軍入京時可曾虧待過你?你該不會被燕七養了幾年,成他的女人,他的仇你也記著?”
“看來你跟著雲遊去天青,是為了會你的情郎,隻可惜燕七早就不在世上,早早讓你守了活寡,嘖嘖。”
他自動無視我惡狠狠的眼神,隻顧在那裏說風涼話:“或許雲家那位公子也看上了你?你可不知啊,他給了多大一筆數目,跟我下山的那幫土包子,沒一個不眼紅的。不過你這脾氣凶暴的醜丫頭……”他鬆開一隻手調整好我快溜下去的身子,抬著我的頭。
“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命。”我怒瞪著他妖異的笑,他也不管我,自顧自道:“我知你腹中千秋,也知燕七城府,即便沒死,也一定想著先找你幫他成就大業,隻有你這蠢人才會以為南宮越對你上心。你是沒嚐過永妃的味道,哪能是你這醜丫頭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