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倒也不是不可，嗯……那便給你留著。反正燕七戲耍你時也未曾給你什麼名分……”
先前那一瞬對他容貌的迷幻，此刻驟然清醒，我拍船而起，怒發衝冠，指著他大吼道：“霍止！你！不許你再詆毀他！”
“就詆毀他了，怎樣！”霍止亦站起身，高昂著欠揍的下巴道：“不僅要詆毀他，還要他身敗名裂，眾叛親離，武功盡廢，最重要的，是要他侍妾躺在我身下！”
說著，他雙眼早已充滿仇恨，忽地揪住我領子拉到他眼前，“方才你不是說我不行嗎？好，那我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
“莫要晃了，再晃船就翻了！”老者在船尾叫到，可急紅眼的霍止哪還聽得進去，一把扯開自己衣領，我嚇得退到船沿，他亦隨我上前，伸手就要來扯我領口。
“不……”要字還未脫口，我已一腳踩空。
霍止忽然傾身上前，慌亂中我隻顧推他，完全忘記初中老師曾給我們講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而這句話，也是我被初春寒水激了全身時，才想起來。
“撲通”，我方浮出水麵，就見河上一片水花，霍止已不見蹤影。我劃著水往船的方向遊，老者弓著腰將竹竿盡力伸來，但還有一段距離。
眼看就要摸到，忽地腳下一股重力襲來，我再次被狠狠悶進水裏，霍止的麵容從我身下竄出，他邪笑著，白牙勾出一串串氣泡。
我不善水，他卻深諳水性，他將我一點點向下拖，直到我隻能看見眼前是他的胸口。
我快憋死了，掙紮著錘了他一拳，拉開些距離。發絲在水中散開，如同蜉蝣，在我抬頭的那瞬，霍止妖豔的麵容忽地逼近！
隨後，我腦海一片空白。
唇上冰涼而柔軟。
一股氣體被他渡了過來。
我竟然，下意識地吸取更多。
我愣愣望著霍止。
他亦是深情地攪著我雙眼，如同水中精靈，眸底閃著紫光，眼神，充斥著苦澀、懷念、溫柔。
以及太多太多，我無論如何，也看不懂的情愫……
最後，也不知自己是被霍止拖上船，還是被老者拉上船的。等到腦袋反應過來時，自己已躺在船邊。隻見老者一臉擔憂地問道：“姑娘，你可好？告訴你莫要亂晃，你看這是何必呢……姑娘為何落了水，臉還如此之紅？”
霍止在那船擰著葛布素衣上的水，我瞥了他眼，尷尬地回到：“許是被水草纏住腳時憋過了氣，悶的。”
待到下了碼頭，我是絲毫不敢同這惡魔靠近，保持在十步之外，稍近一點兒都會肝兒疼。一想到方才水下那個吻，我心中就五味雜陳。
想當初認識霍止，我倆就同仇人見麵一般，不是互打就是互陰，在大理待了一年，霍止未曾讓我受半點兒委屈，時不時帶我出去放風，對我也不算差。若不是被露水劫走，恐怕還會在大理待上幾年。後來再見霍止，恐怕就是鎬京被大理攻陷的那次了，沒想到當初好好一正太，現在竟成了風情萬種的撒歡兒炮，在別人麵前赤條條都不害臊。想到此處，我不禁感歎人世多變，命途多舛。
不一會兒，便已到了碼頭。霍止被警備不少的侍衛團團圍住，他也不慌，往我所在的方向一指。
就在眾人扭頭向我這處看來時，已有三人紛紛躺倒，霍止閃身而來，刀架在我脖子上，我翻了個白眼，不是吧，又來？
“叫你家主子出來，沒見過如此待客的。”
聽到動靜的雲遊，已上了船舷，我朝他眨眨眼，示意無事。
隨後，當今四大公子之中的兩位，便開始討價還價起來。不必說，雲遊那家夥願出銀子，而霍止隻要人，雲遊讓我來交換，霍止卻說，待家父病好後自然歸還。一番口水戰雜著恭維的話下來，我都聽得撐著頭昏昏欲睡，直到霍止拍我腦袋，笑道：“走，回山，在這地兒睡也不怕凍著。”我被嚇得一個激靈醒來，忙退到十步之外。
再看霍止，他一臉舒暢，笑臉明媚，身後卻跟著一臉沉重的柳青木。霍止一口哨叫出林子裏埋伏許久的寨中大漢，拉過兩匹馬來交給我和柳先生。
我一陣後怕，難怪霍止說能掀了雲遊的畫舫，難怪他孤身被圍也不露絲毫膽怯，原來林中早有人接應埋伏。我喘著氣登上馬，若是方才我沒壓下逃走的念頭，恐怕此時已被雙腿雙腳捆著抬回山寨了。
方安撫好心情，霍止竟旁若無人地翻坐到我的身後，他二話不說，甩著馬鞭就走，身後柳先生的視線從未離開我二人，而柳先生身後還有那些潛藏在林中的大漢，想逃，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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