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了大哥,誰讓你聽命於霍止呢。
我翻身上馬,林子蔭翳,人跡所至便為道路。馬兒腳下十分靈便,不多時已至山門處。
易邊,易邊!我錯了,從開始就錯了!
我跳下馬,繩還沒來得及拴,就往山門口跑,易邊就在山上,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錯過了。
“救命啊!柳先生和那大哥摔下崖了!”我邊跑邊喊,那倆門衛果真一驚,跑上前抓住我問道:“趙大哥怎會摔下崖去?”
“我哪知!他倆行至一半,繩索忽然斷了!”我急得跳腳,“你們快去找啊,再晚就沒命了!”
那兩人立即跑去門旁馬廄處取馬,我返身取馬,“駕”一聲,甩鞭往山上趕去。
過寨門時,隻聽人說:“不對啊,為何她沒一起過一線間?”
後身又有人大吼,“她跑了!有人闖寨,快鳴金!”
我咬牙抽馬,奈何山石不甚陡峭,行速漸緩,首聲鑼響後,遠遠近近的山寨四周皆傳來一聲聲鑼鼓。
不好,聽這鑼聲,霍止一定已經知道了,一定會派人來找。
神經緊繃的我,忽而看見灌木叢有人影閃過。我想到下山時,不知從何處竄出的山寨大漢,心叫不好,提身飛上樹,灌木中的悉索聲不止,我想了想,還是冒險地探頭去看。
兩道明豔的身影藏於灌木下,俯身而行,當先一人撩開眼前發,是海月!終於找見她們了!我飛身跳下樹,嚇得海月一屁股坐在地上,壓倒了身後的小姐。
“莫怕,是我。”我看著海月的身後,這恐怕就是易邊的寵姬了。
海月拍了拍胸口,表情詭異地問道:“你不是下山被贖了嗎!怎生還待在這處?”
“說來話長。你們怎麼跑到這處了?”
海月揚揚下巴,表情頗為得意,“這叫反其道而行之,他們找人,定是去後山尋,我姐姐說的。”
“姐姐?她?”我眼瞅著海月身後貞子打扮的寵姬,長的不像啊!
海月點了點頭道:“我同家姐年幼被牙婆子販走,我被賣在勾欄裏,是江老爺查抄時將我救出來的,江老爺冤死後,便跟了姐姐。”
海月笑得溫暖。
我忽然想起後宮中的海月,從未露出過如此笑容,她道:“姐姐待我甚厚,我二人便以姐妹相稱。不過一次我被人認錯,那人說我那苦命的胞姐也轉了運,在宮中侍候嬪妃,天天都能見到先皇呢!”
這時我才想起,當日霍止領軍攻占禁宮,聽人說,全因妃子同宮女互換衣衫,才免遭一死。自那之後再未見海月跟在永妃身後,難不成海月她在那次宮變時,被大理人處決了?
看著那同海月九成像的臉,我晃了晃腦袋,扣住她的腕,“世子親身上山,正在少當家那處,我們快走,去找世子!”海月又驚又喜,她緊緊握住那寵妾的手,我再向那寵妾看去時,她已露出真容,不說天資絕豔,也算國色天香,那垂眸微笑,梳理亂發的動作,竟讓我這女子第一眼也便覺得她楚楚賢良,溫婉動人。
難怪,宋易邊會對她如斯寵愛。
世間男子誰人不悅,更何況她才貌雙全。
我徒然哀傷地想著,一晃竟已到了一處路口,右邊通向石室,走左邊定沒錯。然而我三人方見茅屋,脖頸上已多了明刀一把。
“這年頭還有往少當家這處跑的肉票,今日日頭是從西邊出來的?”說話地大漢膀大腰圓,船上見過。
“還說什麼廢話,帶去見少當家。”
我絲毫不敢反抗,兵已在頸,又遂我願,便乖乖和那兩位姑娘走到門前,兩人通報後,我被壓著入堂,跪在地上。霍止正同他人說話,見到我,話生生吞了下去。
眼見餘光中,一人玄黑衣袍從我身旁路過,刮起一陣清風,那是我午夜夢回中的雍容聲調,帶著冷淡,在我身後響起:“讓你受苦了,站起身來,讓我瞧瞧可有恙?”
易邊,你看不見我嗎……
多希望他是扶起的人是我,多希望他聲音中不帶冷漠,多想看那他溫柔的,能溺死人的微笑。
我跪在原處,耳目昏聵,膝蓋寒若冰霜。少女柔情蜜意地回應,溫聲細語,又泫然欲泣,我眼前的視野如同蒙上水霧,頭頂是誰在歎息?
直到眼前霍止起身,繞過我,出門而去,我才猛然驚醒。
不行,我不能再錯過了!
我翻身而去,模糊的視線中那玄袍背影越來越近。
“易邊!”我嘶聲竭力地大叫。
誰攔住了我,我猛地推開。
“易邊!你帶我走!”我哭喊著,“我錯了,大月城時我不該跑走!廣陽山上我不該不隨你去!青江上,我不該猶猶豫豫!”
我一把拉住他的廣袖,跪在地上,抽噎著道:“我知道錯了,求你,你帶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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