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爭奈秋如許(七)(1 / 1)

他上了車,卻又下來,黑眼珠在我和車夫之間轉悠,而後跳下車拉我到一旁林裏無人處,話還沒說,就從懷中掏出一塊牌子,塞在我手裏道:“通融通融,明日再讓我見神女一麵。”

我眯眼笑著,將東西還給他,道:“神女並非愚人,獨占天青何其久,先皇都不敢動,將軍今日之舉,實是欠妥。”

將軍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他問:“你是……”

我覺得自己當時的笑容是一定高深莫測,“將軍不必知道知曉我何人,但我卻是實打實想給您指條明路。”我靠近他,輕語道:“太白廊,牡丹亭,頂上珠。尋得密語,助力自來。”

那人一臉恍然大悟:“我就說!難怪你在西梁行大燕宮廷之禮,站姿都如此一致,原是大燕中人!”

我笑道:“還望將軍排除異己後,不忘小人我。”

別說我包藏禍心,當時我也隻是一時想到此計,如今隻有借刀殺……不,借刀撬開地宮的門,南宮越才有機會出來。我跟他講,雖不能再見天女一麵,但回大燕的馬車卻是明日才走,在他再三推送之下,我隻得將那牌子收了。

我上了車,一名巡邏女官忽然上前,掀開簾子看了看車內,又放下車簾走了。

我一臉不明所以。

回海棠苑的路上,我坐在車中掏出來看了眼,是出入禁宮的牌子,怕是本要送給神女,看事不成,才轉送給我。一翻麵,呦嗬,還半包金。

我冷笑著收回袖中。

南宮蘇素,吃現成的還吃得如此之香啊!

馬車一抖,涼風襲來,暮色下我眼前橫出明晃晃一條長刀,不待我反應,那處已刀鋒一轉,一蒙麵黑衣人冷冽的雙眼轉至我麵前,這又是從哪出竄出來的劫匪?

他冷冷道:“這車可是出宮之車?”

“不到宮外,是……是去五層。”

他的刀又緊了緊,冷言道:“把你腰間的東西給我。”

原來是盯上東西了啊,不是殺紅了眼的人就行。

我一手摸向袖袋,一邊縮著脖子盡量避免和那刀鋒接觸。

“別給我耍聰明。”

我幹笑著,將腰牌遞給了他:“壯士想要甚,莫不是欲出神女宮?”

黑衣人弓著腰,鼻尖的血腥味越來越大,他收回腰牌,冷眼瞥了我,道:“你給我弄一輛下山的車。”

“壯士若見我得了腰牌,必然見到方才掀車簾的女官。若是我沒猜錯,應該是來抓你的,那麼此刻神女宮出入門口,必然已滿是搜查你的人。壯士這般裝扮下山,必然不妥。”

當我說完這番話,他已忍不住下刀,抱身躺在車板下,玄黑袍子看不出鮮血,他壓著痛楚,低聲道:“不行!我今日必要下山。”

就在他下刀的那刻,我翻身坐在他身上,一腳踩在他持刀的手上,千煉銀絲架在他脖頸,道:“若不想死,明日清晨,三層有一輛馬車發往大燕,你找一套神女宮服,穿上走吧。”

“你!”誰之那人卻絲毫沒有反抗,眼神中竟透著些驚訝,“你何時學了兵器?”

“你認識我?”

他卻沒有回話。

我想了半晌,將千煉銀絲纏回手臂,一把接掉了他麵上的黑布……

詹!

是南宮越的手下,同燊結婚的那個男人,詹!

我立馬起身,將他扶正,他卻眼神冷漠,看著我摸向他血肉模糊的腰間,撕下衣袍一層層包裹。

“你不必如此裝模做樣。”

“有什麼誤會等會兒解釋。”我掀簾看去,快到海棠苑了。

傷口纏好後,我認真地看著詹冷漠的眼神,懇切道:“若是還念得從前情分,就信微顏一次。你現在這兒下車,我待會兒過來。”

他打量了我半晌,言道:“將那東西交出來。”

我立即會意,將千煉銀絲裹在特製的絹布中,塞在他袖中。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跳車而去。

馬車到了海棠苑,曾青怪我,為何這麼久才回來。我衝她笑了笑回房,抓氣櫃中瓶瓶罐罐就往懷裏塞,扭身就往苑外跑。

“你去那兒?”

我頭也不回地對曾青說:“東西落神女哪兒了,我去一趟,盡早回來,不用等我了!”

走出苑子,四下無人,我閃身入林,詹躺在樹下,見來人是我,才放下了眼中警惕,換上一臉冷漠。

我抖出一地瓶子,在暮色微弱的光中仔細分辨著。

“將我送走,不然殺了你。”

對於詹,我同他接觸不多。隻知道他是一位英俊的中年大叔,同那圖撒是忘年基友,也是燊口中除南宮越以外,出現頻率最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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