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淵被一拳打倒在地,捂著他秀白泛紅的臉龐,惡毒地冷笑。“你本就該如此,天下傳唱的炎玹玉世子,不過是虛晃。你的本性被戳破,不好受,對吧!”
易邊上前,憤怒地將他扯起,“不許你如此侮辱……”我忙拉住他,看著如此陌生,如此激憤的易邊道:“世子息怒,他不過世俗小人,莫要計較。而今還是速速逃出神女宮為重。”
“你走開!”易邊吼道。
想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太過不可置信,拉著易邊,不言不語,隻死死瞪著他,他的眉眼緩緩散開,他的拳頭漸漸放下,他的表情漸漸鬆開,怒氣消散。
我苦笑道:“我的西梁世子,從不是意氣用事之人。他冷靜,處事嫻熟。誰在大月城上宣告:‘到那時,誰敢管我?’,誰的眉眼從未褪過笑意,誰是從小飽受世人讚頌與羞辱?他永遠令我敬仰,我也隻能在他偶爾恍惚之時,喚那個冷靜的他回來。回來吧,易邊……”
宋易邊眼神中的迷茫一閃而過,言道:“我從來都是我,何談回不回來?”
他的鳳眼微亮,如同星光搖晃。他看著我淺笑,亦如往常那般溫柔,那般溫暖。
我亦回笑相報。
隻是我卻忽略了兩人,那便是被扔坐在地的阿淵。
那廂裏,我察覺自己心中那種悸動的情愫開始飄浮,他認真盯著我的容顏。坐在身後的阿淵卻忽然狂妄地笑了起來:“西梁世子,不過有一副迷人麵皮罷了,卻沒我想象中那般有頭腦。想逃下山,也得看神女願不願意!”
易邊忽然上前,將我護在身後,我還未反應過來,便看見那地獄使者一般的女官,拔劍向我二人刺來。易邊摟著我,一個翻身躲過,緊接又連連退了好幾步,不停躲著翻身刺來的神女。
我被護著後退,不覺半腳懸空,扭頭看去,長長的陡坡看不見頭,可明明暗暗的機關暗箭隱藏其中,我大叫不好。
隻見女官忽然勾起一道陰寒的邪笑。最後一劍,向我倆刺來。
那一瞬間,我想了許多躲避的可能,但都免不了向後退去,滾下山崖。
撲哧……
刀劍入肉。
我心頭一驚,睜開雙眼,易邊玄黑的肩頭沒有任何區別,隻是我緊握著他雙臂的手,一片濕潤。
阿淵的狂笑在我耳旁揮之不去,天旋地轉,我抱住脫力倒下的易邊,他雙眼迷離,望著自己的肩頭,“我……受傷了?”
我忍著淚,慢是雙手的鮮血卻不敢捧他蒼白的臉。就連如同飛鴉一般的黑衣人從頭頂飛過,我也未曾察覺,刀劍相撞之聲再大,我耳中卻隻有易邊急促的喘息,一張一合的口。
“易邊,別怕,隻是小傷口而已,我帶你去找柳先生,他是江南第一神醫,一定有辦法的,不怕,不怕啊,我們現在就去!”我瑟著嗓子,咬牙忍淚,搭著他沒有傷口的單臂。
我狠狠錘著自己的腿,“為什麼這個時候發抖,別抖啊!”
易邊的傷口還在不斷流血,他的眼神愈發迷離,手的溫度不斷流失。
“來人啊!”我眼裏模糊一片,水光中隱約看見黑影粉衣交錯,“來人搭把手啊!我抬不動啊!”
我耳中嗡鳴,胸口鈍痛,卻始終無人回應。
“微顏。”易邊皺著眉,聲音微弱。我連忙將他放下,他這才騰出一隻手,捂住傷口,道:“是蝕骨之毒,神女宮絕無善類。你莫要為我白費力氣了。”
“不!不要!我還欠你很多,很多很多,你還沒收賬。不,你答應過我的,幫我那道還水,我想要還水,你站起來,幫我從神女手中奪來還水可好?啊?易邊,你答應我的!”
抹了一把淚的我,這才發覺,他額角青筋痛得繃起,笑得如此勉強。
一道白色衣角落在視野中,那人抱著小箜篌,臉上滿是肮髒的笑:“傳言說,西梁世子自幼文武雙全,武才無人能及,怎麼,為何隻會躲避,連輕功都沒提幾次。難道是嚇得尿了褲子,忘記了?”
他這話令我頓時火冒三丈,隨手摸起躺在地上的一名黑衣人的劍,狠狠向他刺去,卻被他躲開,我怒吼道:“滾開!你這賣色為生的鴨子!別髒了我的空氣!”
阿淵的眼神卻無比輕蔑地瞥著我,道:“你那好友,雲中野鶴雲公子,不也是你口中的鴨子?哼,你也不過是輾轉在大燕皇子世子手中的玩物而已,苟且之事,彼此彼此。”
“你閉嘴!”
我一愣,這話是我想喊的,卻不是由我喊出。我回身看去,一道剪影從空中劃過,劍鋒直逼阿淵脖頸。
“按大理律法,罵我的女人,該被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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