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名朝歌(2 / 2)

父親知道,她是倔脾氣上來了。

“你啊,果然是有了兒子忘了丈夫。”父親說著將娘親摟緊懷中,繼而仍舊不疾不徐說道:“我扔在書房的東西都被他看了,雖然他還不懂,但你也知道這麼一看啊,道心就種下了,就算是你也隻能教他這路該怎麼走,我呢,會簡單教他一些的,路啊,還是他自己的……”

“哼……那你好歹留個一兩件祥瑞什麼的給他吧,要萬一……”娘親一聽,回過頭來嘟了下嘴,像是對自己情郎撒嬌的少女。

“放心好了,他不缺的。”父親點了下娘親的嘴,隨手從懷中拿出一個麻繩串著的掛件給朝歌戴上。

這掛件是個拇指大小的黑色三足兩耳小鼎。

“你怎麼……”這回倒是輪到娘親驚訝了,不過她很快美目一轉,安心釋然了。

之後幾天,是天晴,罕見的太陽高照,一如夏天那般,不過終在第四天時,天氣再次變得灰隆隆,壓得很低,在天下無風之時,開始悄然飄起雪絮。

朝歌家前院正中間是條青石路,兩邊是泥地,除了牆角的那棵老根盤踞黑枝梨樹外,其他地方都被娘親種著花。

那梨樹叫做“墨梨”,冬天自然沒葉子,不過所有枝椏都垂下長短冰淩,加之此時雪絮綿綿飄渺,看起來也意外得有味道。

朝歌坐在門前台階上,百無聊賴地摸著胸口的小黑鼎掛墜,看著梨樹,心中則想著那兩張白絹,雖都是古篆字,但他去年時便認得三千個大字,今年開春時,更是在娘親要求下,讀背了很多書。

比起那些個晦澀古籍,他更為喜歡《白澤圖鑒》這套古畫本,上麵記錄了好多有趣故事東西。

篤,篤,篤。

正在此時,敲門聲響起,朝歌立馬起身,心想著這麼冷的天,會是誰來自己家。

走到門邊,透過門縫,他開始打量敲門之人。

這人年齡和父親差不多,一身淡薄的黑色長布衣,看起來極為俊朗,讓朝歌感到有股親切感,因為他的頭發也和自己、父親一樣,都沒紮起來,眼神看上去很溫和。

“有人在麼?”他說道,聲音不大,清晰有力。

“誰?”朝歌問道。

“過路的,要碗水喝。”

“這樣啊,你等等。”朝歌跑進廚房舀了一瓢鍋子裏的熱水,跑到門口,踮起腳頂開門閂。

“給你。”他將手中的瓢遞給這人。

“謝了。”這人接過來一看,眼睛一亮看向了朝歌:“不錯,還是熱湯。”

此人幾口引盡碗中熱水,拍了拍朝歌肩膀,拿出一物遞給朝歌稱謝道:“有勞小兄弟了,全當謝禮。”

朝歌看了看他手裏的東西,這是一錠金子,差不多三兩左右。

南國一刀錢一百二十個銅板,等若官銀一兩金一錢,尋常人一刀錢可以過十天普普通通日子。這麼一錠金子,一兩十錢,也就是三百兩銀子或者三百刀,可以讓尋常三口人家過上至少大半年的舒坦日子。

朝歌知道這金子分量,縱然自家過得算是村裏舒坦的了,卻有時也是緊巴巴的,他也很心動,不過——

“一碗水而已,與人於己方便,這個我不能收,這水也不值這麼多錢,你有金子可以在天黑之前到城裏去住宿。”說完,朝歌就要關門。

娘親說少和陌生人講話,小心被人販子拐走。

就在關門之時,他抬頭透過縫隙看了一眼門外,隻見那人看著他,嘴角銜著一抹笑:“無功不受祿。”

朝歌見他伸出手,就好像毫無阻隔一樣,透過門,一下點中他額頭。

他訥訥接過,被嚇得說不出話來,正要在去看那人時,卻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他急忙揉揉眼睛,還以為自己做夢了,看看手中白色丹丸,又忽然一下打開門,前後看了不下數遍。

“誒?這門上明明沒洞啊。”朝歌摸著剛才手透過來的地方,心裏既驚駭又疑惑。

他摸了摸自己額頭,這裏好像有點溫熱,好像又沒事。

正當他胡思亂想時,門外聲音再次想起:“有人麼?”

“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