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父親一聽,忽然被嗆得臉通紅,開始咳嗽,娘親則眼角眉梢抽搐了下。
“嗬嗬……”悅耳的笑聲忽然響起,朝歌轉過頭去,正好看到想喃眯著眼笑著,臉通紅,但此刻的眼中,再沒有那種怯生和警惕。
她一看朝歌,立刻低下頭去再次默不作聲吃起了飯。
朝歌愣了,一開始他還以為想喃是啞巴呢,卻沒想到不光不是,聲音還這麼好聽,讓他感覺就像是雪絮般輕盈,又沒那麼冰冷,還像是年糕那樣,有些糯糯的,柔柔的。
清冷甜糯,這是他以前在書籍上見到的描繪。
這天晚上,娘親陪想喃睡在臥房,朝歌和父親則睡在了書房,朝歌問父親那老婆婆怎麼樣了。父親告訴他,老婆婆走了。
今天晚上,雪停了,圓月高懸在天,月的白加雪的白,透過書房門的白油紙照射進來,門開了之後,朝歌忽然發現沒帶火鐮,這樣油燈也就打不著,於是就準備去廚房取一下。
父親叫住了他。
“我去取下火鐮。”朝歌解釋道。
“我知道,不用了。”父親淡然說著,朝歌便見他伸出左手,拇指扣中指,兩指觸碰處冒起點紅光,旋即朝書桌上一彈,但見那點紅光被彈出,恰落在燈芯上。
油燈亮起黃豆大小的火,穩穩暖暖照滿書房。
朝歌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幕,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父親將他拉進屋子,關上房門,他才訥訥道:“這是……雜技?”
“雜技?雜技會讓你看得這麼清楚麼?過來坐榻上。”父親對朝歌招招手,已將油燈移到橫榻中間的小茶幾上,脫下了鞋坐在一邊。
朝歌急忙學樣,也坐了上去。
茶幾上就隻有一隻裝滿水的瓷茶杯和一盞油燈,這也是父親特地拿過來的。
父親沒說話,伸手像平時那樣隨意朝桌上敲了敲,朝歌聽完“篤篤”兩聲,便見到接下來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這茶杯中的水隨著桌子輕顫,從中間泛起一圈漣漪。
這漣漪推到杯壁上,再次向水中心回蕩,漣漪圈越縮越小,最後終於聚成一點,也就在這時,一個水尖兒從杯子水麵中心向上冒起,好似筍尖,眨眼間化為一道水柱向上衝去。
就要快打到屋頂時,這一道水柱一個轉折,重新朝茶幾上掉下來。
朝歌一看,落的地方不是杯子,就算是杯子都會一下濺起,到時候定會弄濕床榻,可阻止也來不及,頓時一閉眼一縮身,防止濺得一身涼沒準備。
可隻聽見水掉在桌子上輕輕“啪”一聲,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這怎麼回事?”朝歌眼睛睜開一條縫,裏麵神光一驚,眼睛旋即越睜越大,到了最後已明顯是駭然和驚歎了。
這水落是落下來了,但卻沒濺出,倒化成了個圓潤剔透的水球。
在朝歌父親注視下,這水球開始扭動,一點點變形,變長變斜變高,成了一玲瓏剔透的建築物。
“這是竹雲台?”
朝歌可是認得這東西的,此物像是一麵三角狀竹梯,被幾根高大木柱支起,固定在地上,蘇湘城中就有一座,此物高出城一大截。
每年盂蘭節時,當地知府請法師上去做法開光,向整個城宣讀盂蘭祭文。
朝歌記得三歲生辰時見過此物,這東西的確高得嚇人,他之所以這麼清楚,那是因為他當時不懂事好玩,爬上去,結果到了頂看見下麵地上之後,被嚇得腿軟不敢下來,幸好父親發現,將他抱下。
直到現在,他對這東西都有恐懼,心生餘悸。
父親見朝歌如此,嘴角不可查地一笑,手指頭往桌子上一敲,這水做的“竹雲台”再次變掉,從地下開始,變成了個八角形,往上一層一層,最終成了隻八麵錐子的模樣。
但這錐子每隔一段距離,都會向外撐出一圈,其中樓閣窗戶走廊什麼的,清清楚楚,若是細看,還能看到裏麵的結構。
“這是咱們南國赤煌城的玄黃塔?”朝歌不可置信問道。
他沒親眼見過玄黃塔,但是卻在書中、甚至古籍裏,不止一次看到對這塔的描述。
父親點點頭:“不錯。”
接著“啪”一聲手掌輕擊桌麵,整座塔顏色驟然一變,原本玲瓏剔透還有水波流動的塔身一凝,化成了冰白之色,凜凜寒氣正從上麵發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