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底,張恨水突患腦溢血,喪失寫作能力。經周恩來特批,聘其為文化部顧問,按月發給600斤大米。1954年,張恨水病情剛好轉,便辭去文化部的職務,專事寫作,以此謀生。女兒張正回憶,此時的張恨水已經步履蹣跚,口齒不清,每日“伏案寫作,夜深人靜,隻有窗前一叢毛竹的影子,和他默默相對”。
張恨水腦溢血後,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說話含糊不清,流著口水,左半邊偏癱,行動極不方便。但是他毅力驚人,恢複速度極快,一個月出院,兩個月後牙牙學語,記憶力恢複。半年後,他讓妻子買了許多小學生練字用的大字本,每天在大字本上像小學生般地練習楷書。他還慢慢練習走路,出門訪友、看電影,不到一年便開始寫詩。醫生說,張能恢複得這樣好,“實在罕見”。
1954年,全國文藝界大規模批判俞平伯的《紅樓夢研究》,親友勸張恨水表態,他未寫一字,說:“我不知道俞平伯錯在什麼地方,我寫什麼文章,湊什麼熱鬧呢?”次年,全國大批胡風,親友再次勸他表態,他說:“我不喜歡胡風的文章,我看不懂,但是讓我去批判他,我不知該去批他什麼,還是少說為佳吧!”
老舍說:“恨水兄是個真正的文人:說話,他有一句說一句,心直口快。他敢直言無隱,因為他自己心裏沒有毛病。……恨水兄是個真正的職業寫家:有一次,我到南溫泉去看他,他告訴我:‘我每天必須寫出三千到四千字來!’……恨水兄是個沒有習氣的文人:他不賭錢,不喝酒,不穿奇裝異服,不留長頭發。他比誰都寫的多,比誰都更要有資格自稱為文人,可是他並不用裝飾與習氣給自己提出金字招牌。閑著的時候,他隻坐坐茶館,或畫山水與花卉。”
羅承烈說:“恨水先生一生埋頭寫作,從無他騖。他安貧樂道,不做官,不經商,然而在他的小說中,我們知道他對於做官,經商,以及一切人情世故,那是最透達無比的。但是他盡管透達人情,而並不為習俗所染。他處處昭示青年以作人之道,痛恨浮華,摒絕虛偽。重友誼,尚俠任,自奉廉而對人厚,性情豪邁,勇於負責,所有一般‘文人無行’的惡習,我在恨水先生的言行中是絲毫找不出來的。這一點人格上的修養,實在值得敬佩和效法!”
姻緣
張恨水的妻子徐文淑,原名徐大毛,其父為私塾先生,但徐並不識字。1912年,張父去世後,母親戴氏帶著子女們回到老家安徽潛山,為了拴住兒子的心,戴氏決定給18歲的張恨水找個媳婦。
媒婆介紹徐家長女後,戴氏趁著徐家牌樓戲台唱戲,前去相兒媳。這日,戴氏在媒婆的陪同下,來到徐家樓,媒婆一指,戴氏隻見兩個姑娘並肩而坐,其中一個眉清目秀,模樣可愛。戴氏很是滿意,於是兩家很快定下婚期。但戴氏和張恨水萬萬沒有想到,媒婆指給戴氏的其實是徐家的小女兒,另一個相貌平常的姑娘才是徐家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