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狂野之藍(3 / 3)

我們衝那些人大聲喊:“請愛護環境!”

他們衝我們擺擺手,並迅速掐滅了手中的煙。

文明就是相互理解,相互感應。

在瀘沽湖,湖水清澈之極,使人忍不住生出想要保護她的念頭。我想,每一個見過瀘沽湖水的人,都會為她擔心,如此清的水,會不會因為將來遊客量的增加,而漸漸變得混濁可惡了呢?

又聽湖上的劃船女說,瀘沽湖目前正在修建一個小型飛機場,這個消息更增添我的憂慮。我看到無數背包客的進入,以及漸漸變髒了的湖水。

廢紙,排泄物,生活垃圾,塑料袋……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會留下這些東西。

對鍋莊舞的感覺那種風情對鍋莊舞的感覺天黑下來了,篝火並不很亮,一開始還有燈,後來燈一盞盞地滅掉了。

摩梭人跳舞的長龍開始出現,前麵是穿靴子、戴牛仔草帽的小夥子,後麵跟著的是白裙女子。他們一開始出現在院子裏的時候,就令人十分吃驚,有上百號的年輕人聚集在“摩梭人家”的後院裏,不知他們要幹什麼。

那排山倒海的舞蹈來得實在突然。

一路上看慣了忸忸怩怩的改良的少數民族舞蹈,對舞蹈這種東西已經沒什麼興趣。改良的少數民族舞蹈,就是被搬上舞台時那副假惺惺的樣子,衣服上充滿了無數亮片和滾邊,人的臉抹得白白紅紅,表情被“歌舞團”規範成那種很誇張的樣子,那種舞蹈我是不喜歡的。

而鍋莊舞卻不同。它很原始,跳起來甚至有點“塵土飛揚”,但那是叫人一看就喜歡的舞蹈,真正來自民間,樸素,單調,純美,那個夜晚,在不很亮的篝火裏,我感到從未有過的通體透亮。

先是有人通知我們到一個房間去搬小板凳。搬小板凳這樣的事情本身就充滿童趣,隻有小時候看露天電影時才這樣做過,成年後無論到哪兒都有現成的桌椅。

我問導遊小顏:“搬小凳做什麼?”

小顏說:“快點啦,去跳舞。”

我迷迷糊糊跟著他們往後院跑,隻見那裏已經聚了好多人,天色已經暗下來,黑壓壓的雲朵與黑沉沉的屋簷連成一片,後院中間的那一小盆火還沒亮起來,黑色仿佛有重量似的,均勻地布在院落的四周,濃得化不開。

然後,跳舞的人群出現了。

他們是以嘈雜喧鬧的形式出現的,在舞蹈開始之前,他們三三兩兩聚在那兒聊天,聲音很大,氣氛甚是熱烈。男人們穿著靴子,像是剛從馬背上下來,一路飛奔著跑來歡聚,他們的臉是喜悅的。

摩梭男人麵色黝黑,個子不算很高,但非常剽悍,有原始勞作的印跡,也有一種天然的野性。女人的身高與男人差不多,高鼻梁大眼睛,雙頰有“高原紅”,非常好看。

吹竹笛小夥子以一聲悠揚的笛聲亮相。

他是幾百人的舞蹈場麵中,唯一的一個樂手。他穿著寶藍色緞子衣服,戴一頂白草帽。

舞蹈的人群開始運動起來,他們隨著有節奏的笛聲,邊舞邊自動成行,男人們已進入歡快舞蹈的情緒當中,用皮靴踢騰著地上的塵土,上身幾乎不動,雙腳騰起、旋轉,翻飛如虎。

女人們手拉手在後頭跟上,全是清一色的白色百褶裙,動起來如同白雲浮動,美不勝收。

隊伍很快首尾相接,變成一個巨大的、由百餘人組成的圓圈,他們步調一致地跳著,節奏不急不緩,如行雲流水一般。笛聲,仍是他們舞蹈的靈魂,他們自由舞蹈同時又不忘記紀律,他們齊中有亂,亂中又有齊。舞蹈一圈一圈下來,不斷重複,單調中更見原始的美感。

看那個吹笛子的小夥子吧,他怡然自得的表情令人羨慕。他始終站在大圓圈的中間,他有很好的節奏感,要是他一個人亂了,整個隊伍就全完了。但是沒有,他心中有數,他知道該如何控製局麵。

在沒有月亮的晚上,有男人,有女人,一點點亮光,唱著,舞著,就足夠了。

第71節 洱海

從地圖上看,洱海是一個形狀窄長的藍色地帶。我總是要看地圖,又覺得地圖和現實對不上號。在去麗江的路上,買到一冊牛皮紙的手繪地圖,薄薄的一張紙,要6元錢,覺得很貴,因為雲南別的東西都很便宜,唯獨地圖很貴。

去大理,手裏拿著的一張是《中國國家地理》雜誌中附贈的灰藍色地圖。那是一張美麗而誘人的地圖,上麵有蝴蝶、孔雀、蔚藍的湖水,還有身穿各色少數民族服裝的男人和女人。

我們是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到達大理的。據說火車提前了。這兒的事情真的很怪,隻聽說過火車晚點的,還真沒聽說火車還能提前到達的(又不是鄉下的小火車),橫豎火車是到了,但接我們的人還沒到。大理火車站在晨光微明的時候,亂成一團。

整整一火車的人湧到廣場上,尋找穿白族衣服的妹妹導遊。她們一般是手舉一張小白紙,上寫“接某某某”。廣場上風很大,大堆的皮箱堆在腳下,很多人在廣場上跑來跑去,找不到自己的名字。我們的導遊終於出現了,她說:“對不起,火車提前到達……”

困頓,疲倦,混亂。

當大理的現實景色在眼前徐徐展開的時候,我們手握著地圖昏昏欲睡。

早餐後沒有休息,急匆匆趕往下關碼頭。

所有人都在奔跑,穿白族服裝的女孩子跑得最快,她們一般是帶團的導遊,要上船給她的團隊找好位子。我們所乘的“大運號”遊船據說是很有名的,曾有重要人物坐過。船上風很大,洱海果然如地圖上所描繪的,是窄窄的一長條。

我一直在拍水麵上的雲。

“我們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橋,到對方心裏瞧一瞧——”

耳邊傳來莫文蔚的歌。飄忽的歌。像雲一樣的歌。我一直覺得莫文蔚那種聲音,很像我的小說,它使我想起剛剛出版的《胭脂帝國》來,作家版的圖書,封麵很美,現在在圖書市場上銷得不錯。愛的,破碎的,憂傷而又唯美,那樣的聲音,那樣的文字,它們融合在一處,正如歌中所唱“有種不真實的味道”。

洱海上的雲,它離我們是那樣的近。船在水麵上緩慢行駛,不知要去哪裏。水岸邊,是以白色為主的民居。時常可以看到有人從房子裏走出來。當大船抵達一座小島的時候,小島上忽然冒出一群人來,他們煙熏火燎地在那裏炸小蝦賣,與剛才浮雲繚繞的景色很不相稱。

這煙火來得太突然。我以為船會開到雲裏去呢,誰知道到頭來還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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