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公元的來曆,就是為了紀念一個也被下到地獄裏的試圖生前救人去天國的可憐蟲,這簡直就是莫大的嘲諷。我不知道世上活著的人們如果知道了指引他們去天堂道路的耶穌居然待在地獄裏,他們會怎麼想呢?哈哈,我不由的大笑。隨即我扭頭又看見了耶穌,地獄中此時的耶穌。他又在那裏一如既往誠懇的與剛才過去投奔他的那個人說話,摸他的頭頂。我看見了他眼中仁慈的光。也奇怪,盡管我是鄙視他的,我不相信他真是上帝的兒子。如果他真的是上帝的兒子,怎麼會被自己的父親拒之於天堂的大門之外呢?或者不成是他自己傻兮兮的選擇了自願待在地獄,將那世上救贖仍沒來得及,如我一般仍是重重的被墜入地獄中的人,繼續拯救,要將我們引領到天堂之中去。難道真的是如同那個什麼他的弟子們所宣講的,地獄但凡隻要有一天還是滿的,他耶穌是決計不會獨自的到天堂裏去的。我笑他傻,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者,但是每次看到他偶爾的與人打交道時露出的禮貌與善意時,我都又從心裏生出一絲敬重之意。我們雖然不是同路人,但畢竟同是地獄中人呀,我們於是還是在碰到的時候,打打招呼。自從他第一次來與我交談他爸爸的天國和他的愛時被我大加嘲諷了一回之後,他再也沒有主動的找過我,進一步說服我。不過他倒也沒有怎麼懷恨在心,仍然是那麼的溫和。見麵,點頭,離開,招手。
三
我說在地獄之中每個人都失去了他原先的本事,也即使他成名求生存的東西,卻慶幸思想一直從死亡的時候也沒有中斷過,一直連續的發展。比如說我到了地獄,就失掉了我一身的好武藝與偉岸的相貌。我好懷念那一切東西。因為我現在變成了一個又小又瘦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隻是憑著我生前的行為,人們才會偶爾記得我以前的業績,我曾經是一個馬背上縱橫馳騁的英雄,殺人如麻,飲血如白水。我現在卻在地獄裏,成了一個靠寫字著書,靠賣文字為生的窮酸文人了。
誰會不喜歡英雄美人的生活,那就讓誰見鬼去吧。他要麼在說謊,要麼在賭氣。我做夢都在懷念我那馬背上的日子。
你一定也十分熟悉我曾經擁有過的光輝歲月吧。我曾經力拔山兮氣蓋世。胯下是烏騅,懷中是虞姬,手中是寶刀。我擁有的是我的夢想與我要征服的天下。我還嘲笑耶穌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呢,可是每一個人又何嚐不是從理想主義的道路上行走過的呢?成長的過程大概就是漸漸的喪失掉,一點一滴的,自己原先所堅持的理想,逐漸的走上一條庸俗卻又保險的現實主義的道路呢?我驚異於女人的敏銳的覺察力。我的虞姬,曾經說了一句令我震驚的話語,我都甚至要歎服於她的智慧了。她說:有一天,我知道,大王你也會成為與天下千萬凡夫俗子,你所鄙夷的凡夫俗子一樣的人,喪失掉你所有的英雄氣概與豪情萬丈,在無盡的歲月中,你會逐漸的發現原來這世上最容易走的道路居然就是從大流的道路。那是虞姬最為讓我驚詫的一句話,盡管她死後的千年中,我再也沒有機會再見到她,因為她去了天堂,而我到了地獄。我們生前雖然終日廝守,死卻不能相從,也是悲哀了吧。可在這裏,我仍然在無數次的懷念起當時她閃爍著大大的眼睛,輕輕的但執著的,一字一句的說出那句話的神態。
那天耶穌給他的弟子們講道的時候,我正好經過他們一夥人旁邊,無意中聽見他說:你們要走那窄的門,要走那不好走的路。我忽然又記起了虞姬當年的那句話。我看著我在地獄裏過的這種日子,如此委瑣如此窩囊的自己,不禁要掉下淚了。你們為何要說如此曖昧的話語呢,讓我若有所思的記得以往呢。
虞姬,我想念你,我瘋狂的想念著你。如果說一切都是終究腐朽的,我卻固執的認為我們的愛情是與時間並存的。它要不能讓我們甜蜜一生一世,那麼它曾經的甜蜜也必將使我在地獄之中惦念回味下去。可天堂中的你呢?天堂中的虞姬你呢?你又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呢,你是否在天堂裏也懷念著我同樣的感受,惦記著我們曾經經曆的甜蜜呢?你在天堂,究竟過著怎樣的日子?
四
關於究竟誰才有資格上天堂,誰才該去下地獄,我直到下了地獄這麼久也沒弄明白。而且,我也不知道這天堂與地獄的分別究竟在哪裏。到了地獄之中,我們依然過著並不太差別於先前人間的日子,隻是沒有了身份的掩飾。我們甚至還得一日三餐的吃飯,為了使我們在地獄中的身體保持鮮活;我們甚至還得工作,為了地獄中的人們不至於太過於遐想過去而終日痛苦不堪。就像我,從以前的一個武將,一個君王,變成了一個地獄中的知識分子,一個賣文求生者。地獄中甚至還有圈子,比如我和幾個同樣賣文的人湊在了一起,他們是愷撒,亞曆山大大帝,還有歲數小的,比如什麼唐宗,宋祖,成吉思汗之流的。孔子一夥人到了地獄中也沒什麼創新,他們可能就是他們所宣講的那麼執著與堅定吧,他們也繼續在搞他們的仁義理論,與老子莊子引領的一幫人成天沒事幹就湊一塊拌嘴。當然還有什麼蘇格拉底,佛祖一些人各自的幫派,也在一塊若即若離,互相鬥爭與謾罵。
記得我死之後,我排著長長的隊伍,去到天堂與地獄交界處的分叉路口,去領取我那未知的,不知是通往天堂還是地獄的門票。我想著,也許不止我一個人想著,我的一生經曆的太多事,無論輝煌,還是暗淡,可它畢竟是如此大的一輩子,最終審核的時候,也總該是非常的嚴密又可靠吧。我甚至揣摩著我肯定會領到一張進入天堂的門票,因為我一生從未行過惡事。別人如何想我不在乎,我知道上帝必然會用一種公正的眼光看我。我相信他會給我一個公平的評價。
我就是如此惶恐不安的站在那長長的隊伍裏,等待我的命運的判斷與裁決。畢竟,這是一個偉大的時刻,這是人們生前期盼了許久的最終審判日呀。甚至有人為此而苦苦的等待了一輩子,即使放棄了許多生時的歡樂與輝煌。
可是我失望了。因為那分岔路口的辦公桌前,坐著兩個非常不負責的天使。我還與其他人一樣,期望能夠見上上帝一麵呢。可是我隻見到了那兩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天使,他們是上帝的秘書。那兩個妞,我是指那兩個天使,簡直就長的像天使似的,嬌小的身材,白皙的皮膚,甜美的聲音,比我的虞姬漂亮十倍都不止。麵對他們注視著我的眼光,我以為他們早就認識了我,那個在人間叱吒風雲的英雄,無數美女渴望獻身的英雄。可是他們卻隻是輕輕看了一下我的記錄,甚至還沒有翻看到第二頁,一共是五百八十一頁呀,妹妹。她那麼隨意的甩出一張門票,從顏色上看,我已經知道,那是屬於地獄的門票。天啊,誰會相信這世上竟然有這麼不公與可笑的事情與待遇發生,就在天堂的門口,就在上帝的辦公桌前。我還沒來得及抗議,我早已被另外一個粗暴的使者一把推進了進入到地獄的電梯。電梯裏,我發現了和我一樣的幾個憤憤不平的人。其中一個叫做拿破侖,後來我知道,他其實比我還要牛屄,整個的歐洲大陸曾經在他的手掌之下。
五
地獄裏的生活久了,你也便漸漸的熟識了這裏的每一個人。不像在活著的時候,在人世的時候。地獄的人們幾乎每一個人都互相認識。盡管這裏的人口是這個地球上曾經活過的所有人的總合的一半。也如同在人間,其中的一些人與你成為朋友,一些人成為你的仇敵。地獄之中,我最好的朋友是如下幾個:孔子,莊子,盡管他們之間並不怎麼融洽,可我和他們的關係都還不錯。那個耶穌吧,也是與我一直保持著良好的社會關係,彼此接受而已。
每每下午無事的時候,吃過中飯沒有靈感可讓我寫作的時候,我會和孔子一同去喝酒聊天。這時候我才發現地獄裏卻也比人間少了許多的限製。我至少可以不再受時空的限製,我可以與長我三百歲的一個老頭子聊天。
孔子絕對是一個理應上天堂的人,我在進一步與他接觸認識之後,這是我得到的一個結論。這甚至讓我覺得再不為自己下地獄而感到難過與委屈。孔子都下了地獄,他那麼值得上天堂的人都下了地獄,我又有什麼可惋惜的呢?
在與孔子此後一千多年的朝夕相處之中,我慢慢地發覺,我成了最了解孔子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否如此認為,但我堅決的做如是想,我認為我比他那些所謂的弟子,什麼孟子,朱子,程子,更加了解他。當孔子對我說了一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時候,我忽然記起了耶穌第一天也是唯一一次與我談話的時候也說到同樣的句子,耶穌當時對我說:你理應下地獄,我的父的眼睛是明亮的,因為你違背了,你生前的行為違背了我父的金科玉律:己所不欲,勿施於人。(Goldenrules)。我驚異於這些並非浪得虛名的聖賢們確有超人之處,那即在於他們是如此細微的了解我們的人性,又是如此的簡單明了。自從我聽說過那句話之後,我一直在迷惑,迷惑於我所不遵從的Goldenrules,日夜的琢磨著為什麼上帝的金科玉律要讓我也來無條件的執行呢?
可是這也不多說了吧,孔子成了我的好朋友,他是一個值得進天堂的人。就算按照耶穌說的吧,那麼孔子也算是把這個金科玉律做到極致了,那為什麼他還是要下地獄呢?我卻偏偏不去問耶穌,我要自己去尋求答案。我在地獄裏已經擁有了無限的歲月,超越了時空,我有的是時間去等待,去觀察,去發現真相,然後還給耶穌一個大大的諷刺,而讓他無話可說。
如果用一句話評價孔子這個人,我覺得他自己的一句話倒是非常的貼切,他說:智者利仁,仁者安仁。他呀,就是那種仁者,他從來不是因為要從仁中獲取什麼好處,撈取什麼利益,而行仁的,他甚至從未思考過這樣做是值得去做才去施行仁的,他的一顆心就是充滿了仁,充滿了愛的。他不像耶穌,所以當耶穌說,愛你的仇敵,因為愛你的親人人人可以做到,你又想得到什麼好處與補償呢?這時候,我就大聲的斥責起他來,我立馬寫了一篇文章叫做《為利而行的仁為真仁乎》,來批判他那種虛假的功利主義的愛,當然,那篇文章也獲得了一定的反響,也同時為我掙得了一點銀子。我去和孔子、莊子他們一起吃了一頓飯,喝了一次酒,花掉了。
六
地獄裏每天都是新鮮的,因為每天都要進來一些新麵孔。他們正像我當年闖入地獄時的樣子,慌慌張張,還不熟悉這裏的一切,還懷著不服氣,還懷著怨氣,到哪裏還要假充一下老大強悍的樣子,他們甚至還不知道現在地獄裏已不分什麼老大老小了,也不興什麼打打殺殺了。他們甚至不知道我這個賣弄文字的人就是他們曾經為之熱血沸騰,還寫詩著文崇拜過的大英雄項羽。我隻注意到一個女子,叫什麼李清照的,那真是我的隔代知音呀。我本來要與她打個招呼的,可是她也許不會相信我了,我重新打量了一下現在的自己。我看著自己不潔的身體與淩亂的頭發,你知道文人都是這樣子,被太多的美酒和香煙弄壞了健康與清爽,我想告訴她我就是她所尊崇的項羽有點太讓她失望了吧。於是我止住了自己的衝動,沒告訴她我就是那個頂天立地的漢子,項羽。
七
在地獄裏還是有白天與黑夜的,白天裏我們就到處的遊走,工作,吃飯。到了夜間,我們都躺在床上。可是其實我們是不用睡覺的,我們整夜的醒著,也許隻是為了懷念人間的習慣,我們即使絲毫不需要睡眠,我們還是躺著。躺在床上,我們就想各種各樣的事情,當然想的最多的還是原先在人間的故事。
幾乎每個夜晚,我都會想到那麼幾個人。他們就是虞姬,劉邦,韓信和張良。他們都去了天堂。想到虞姬去了天堂,我的感受總是很複雜,我既為她的命運感到欣慰,又為不能和她死後也相守感到沮喪。在我被韓信四麵楚歌、十麵埋伏的關口,虞姬引刀自刎,口中還在叫著:大王,我生時和你朝朝暮暮,死後也要與你暮暮朝朝,無論在天國和是地獄,我要永遠的追隨大王,和你在一起。這樣的話語似乎就在昨天,還在我的耳畔回響,可是真是造化弄人,居然真的事實發生的時候,和原先的預料差別千裏,一切是如此地不可期待,期待的人,都是注定要傷心一生一世的。人說,傷莫大於生離死別,可我看,死別比起生離來,還要痛苦上千百倍。人生的時候不過百年,就算朝夕相處,也是有限的時光。可是一旦死去,你就擁有了無限的時光,此時的分別真的是永遠了。如果能夠再次選擇的話,我倒希望我能夠在死後與虞姬相識,與她在地獄裏做一對鬼魂鴛鴦,寧願舍棄了生前的那些甜蜜時光。
可是我依舊有怨恨,當我想到居然劉邦和韓信一夥也能夠進了天堂。他們究竟做了些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們進了天堂呢?他們所做的事情,哪一件我不清楚,哪一樁我不了然,難道上帝喜歡的就是偽君子,就是外表光鮮卻內心灰暗的成功人士,難道上帝也是以成敗論英雄?可這些都也罷了,最讓我感到難以接受的就是,那個狗日的劉邦,生前的時候,就是對我的虞姬垂涎三尺的,不知道他想了多少的詭計,就為了得到我的虞姬。我的虞姬真是一個好女子呀,她早就認清了劉邦的為人,那個膽小如鼠,好色陰險的小人。她知道,這個世上願意愛她一生一世的就隻有我項羽一人,也隻有我這樣的真的大英雄,才配得上她的傾城絕色。可是,現在呢,一想到現在的虞姬居然和劉邦待在同一個地方,同在天堂之中,我的心不由得炸了,我都不敢想象,在沒有我在她身邊的日子裏,劉邦將又要用怎樣的詭計,怎樣的手段去對付我的虞姬。每每想到此,黑色的血在我的胸中猛烈的翻騰。
八
離開了女人的日子是寂寞的。正如人所說的,沒有女人的男人是不完全的,他將不能深刻的體會生活的含義。可是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即使過死去的日子,人也是渴望異性的,即使在地獄裏,你要完全的體驗自身,還是時時的希望女人的擁吻的。於是在黑夜裏我使勁的思念虞姬,在白天的時候,到處溜達的時候,我還是在不斷地打量周圍的女子,希望能夠發現一個在這地獄中的紅顏知己。想到我曾經對虞姬說過,我無論在生前死後,都是隻愛她一人的,因為在我心中再也不能容下另外一個女子。可是我偏偏就在地獄裏發現了和虞姬一模一樣的一個女子,剛見到她的時候,我都以為是虞姬從天堂被放逐到地獄了呢。後來,我才知道不是,原來這個女子在年代上要比我小許多歲,準確的講,一千多年吧。剛開始的時候我提到過的,她的名字叫做李清照。
這個女人雖然在容貌上猶如虞姬在世,可是性情卻大大的不同。我的虞姬是最善歌舞的,在我高興或者悲傷的時候,虞姬都會舞劍唱歌為我助興,關於男人和天下的事情,她是絲毫不懂的,也是絲毫的不關心。可是女人也就是這樣吧,有時候即使虞姬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也時常的感到孤獨,我好像感到有些話無從對她說起,即便是對她說了,她也無非是天真的睜著她美麗無知的眼睛,翹著她性感可愛的嘴巴,又哪裏能夠體會我心中的確切感受呢?不過我也從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遺憾或者不對。女人就是女人嘛,難道你還期望她們像男人一樣,有理性有邏輯,有無限豪情?
見到李清照之後,我忽然驚異於我先前的淺陋,我沒有想到原來美貌與智慧可以那麼和諧的在一個女人身上體現。李清照是主動來找我的,我在看見她而有所動心的時候,也沒有敢前去自報家門,我隻是聽孔子說,這個後我一千年的女人是很欣賞我的,孔子還很羨慕的對我說,老弟你很幸運呀,虞姬雖然沒有和你同下地獄,卻仍舊有同樣的美貌女子才情兼備,可以在地獄裏尋訪到你,可我就慘了,生前因為我聖人的名譽起見,我自己所宣揚的道德的約束,我沒能夠與心愛的南子比翼雙飛,死後也不能相見。而且在這地獄裏,我依然是人們心目中的聖人,狗屁聖人,連妓女都躲得我遠遠的,我悲哀呀。
聽到孔子說這樣的話語,看著他很悲傷的神情,我也沒有絲毫的心情去安慰他。我在琢磨自己的事情,我在琢磨這個李清照究竟怎樣的仰慕我呢?難道連我變成了這個猥瑣的樣子,她還會一如既往的敬仰我嗎?人也說距離產生美,隔代的知音不過是一廂情願的附和罷了,難道這個李清照真的會知道我的真心腸?
李清照來見我的那天,我的心跳的很厲害。我竭力的掩飾著我惶恐的內心和破舊肮髒的衣衫,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一見到我,那麼冰清玉潔,幹淨明麗,楚楚動人的她,就徑直的撲到我的懷裏來了。還哭泣著。我更加地恐懼了,我知道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洗澡了,隻知道我的身上的味道不太好聞,我怕她會忽然的嘔吐出來,可是我這些所有的擔心與恐懼馬上就消失了,李清照那麼溫柔的伏在我的肩上啜泣了許久之後,抬起頭來,用雙手捧著我不潔的臉,撫摸著上麵的油跡斑斑,拉著哭聲,說了一句:項羽,我的英雄,我可見到你了。
九
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這就是李清照對我一生的評價。這個女人居然了解我到了如此地步。在接下來我與她進一步的接觸當中,我居然吃驚的發現,這個女人對於我的了解好像比我自己還要透徹。這個酷似虞姬的人在內在與虞姬是天差地別。她不會歌舞,也不懂風月,在床上這個女人總是叫人覺得幹巴巴的,好像上帝的修女似的貞潔,做愛對她來說就是完成一種儀式,或者對於男人的承諾或者責任,我甚至不敢在床上對她說些許的髒話了,她給我的期待讓我不敢如此,她心中我完美的英雄形象讓我在床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臨深淵,不敢越雷池半步。可是在床下,這個女人了解我的夢想,我的天下,我的愛,我的恨,我的悲歡情仇。就這麼說吧,除了我下半身的陽具,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我肚子裏的一條蟲。有時候我都懷疑了,究竟這個女人是不是投錯了胎,是個男人的心,卻種到了女人的身子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