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0章 劉小七(3 / 3)

但是放在朝堂皇宮,這種聰明人滿地走的地方,平郡王那點聰明才智就不太夠看了。怪隻怪元康帝,元康帝因為忌憚自己的兒子,所以從來不用心教導他們。不教他們何為權衡,何為帝王謀略,何為大局觀。

元康帝身為帝王,還算稱職。但是身為父親,他是不合格的。該教的沒教,不該教的同樣沒教。

臨終前,元康帝都不記得將平郡王叫到跟前麵授機宜。元康帝沒有告訴平郡王,哪些人可以信任,哪些人不值得信任。對付朝臣,要如何打壓,如何分化拉攏。身邊的內侍太監要如何處置。一些列儲君早就該學會的東西,元康帝都沒有教,平郡王自然也不會。

這就不怪平郡王這個帝王小白,一晚上就被劉小七給忽悠了。

元康帝的不稱職,給了劉小七鑽空子的機會。劉小七得感謝平郡王。

如果換做是當年剛剛登基的元康帝,也不會像平郡王這般小白。永和帝再不好,也不會苛待自己的兒子,該教的都教了,該給的鍛煉機會都給了。

元康帝倒好,既不教導兒子,也不給兒子機會鍛煉。難怪那些老臣認為平郡王有可能成為明君。對帝王權術如此小白的平郡王,就像是一張白紙,可以任由朝臣們在這張白紙上作畫。

隻要平郡王再軟弱一點,到時候要捏圓捏扁,全憑朝臣們的意思。

這個時候,劉小七站出來替平郡王出謀劃策,分析朝中局勢,對平郡王來說,無疑是恰逢其會。

平郡王正在發愁登基後怎麼處理朝政,他不想被朝臣們看扁,可是身邊找不到能用的人,平郡王都愁壞了。如今劉小七站出來,剛好替平郡王解決了大難題。

劉小七獲得了平郡王的信任,平郡王身邊的那些內侍就要倒黴了。

內侍們伺候人是一把好手,可要涉及到朝政,大局觀,帝王權術這類事情,這幫內侍全都得抓瞎。他們又沒伺候過帝王,哪裏懂帝王權術。

他們不懂,劉小七懂。

劉小七出生富貴人家,自幼遭難,年紀很小的就是就帶著仇恨來到皇宮,一步步爬上來。他的經曆可以寫成一本書。他所用的手段就是權謀。

而且他還是一個善於學習的人,他從未荒廢自過自己的時間。如果他是正常人,以他的才學考進士都沒有問題。

就算是出將為相,站在朝堂上同大佬們拚智商,拚手段,拚謀略,劉小七未必會輸。

這樣的劉小七,帶著謙卑的心態,以及恭敬的態度,誠心誠意地替平郡王出謀劃策。平郡王這個帝王小白不入坑那才有鬼。

當劉小七站在平郡王身後,儼然是平郡王的心腹,朝中大佬們見了全都皺起了眉頭。心裏頭不約而同地想著,姓劉的這個閹人,怎麼會出現在平郡王身邊。

凡是站在朝堂上的人,都不會忘記劉小七。劉小七年輕,聰明,狡詐,奸猾,偏偏還是內侍監總管。

這樣的人早就該追隨元康帝而死。真要讓他留在平郡王身邊,不知道平郡王被他影響,會不會變成第二個元康帝。

於是當即有朝臣站出來,措辭嚴厲地要求平郡王處死劉小七。

劉小七躬身站在平郡王身後,不為所動。

平郡王卻非常憤怒。他雖然還沒登基,可好歹也是儲君。這些朝臣措辭如此嚴厲,對他這個儲君沒有半點尊重,簡直是欺人太甚。

平郡王此刻就感覺到劉小七說的那些話真的太有道理了。帝王和朝臣的立場永遠是對立的。不要指望朝臣凡事替帝王著想。

平郡王很清楚,今天他要是答應了朝臣的要求殺了劉小七,從今以後,朝臣會得寸進尺。他想要翻盤,幾乎沒可能。他手中的皇權,會被這些朝臣蠶食,終有一天,他會變成朝臣手中的傀儡。

平郡王不要做傀儡,他要維護皇權。維護皇權最要緊的就是要人。太監就是帝王用起來最順手的人。因為太監是皇室的家奴,帝王不用擔心太監會背叛。

所以平郡王站了出來,他要保下劉小七。平郡王厲聲反駁朝臣,什麼時候輪到朝臣來幹涉宮中事務?平郡王要用誰,這些朝臣沒資格指手畫腳。

平郡王擺出強勢的態度,勢要保下劉小七。朝臣們大驚失色,才一晚上,平郡王就變了個態度,這個劉公公果然不簡單。

平郡王是即將登基的新皇,朝臣並不想和新皇鬧翻。無奈之下,朝臣們隻能暫時妥協,答應留下劉小七的性命。不過朝臣對劉小七極為忌憚,隻要抓住劉小七的把柄,朝臣肯定會將劉小七往死裏弄。

平郡王大獲全勝,興奮難耐。越發覺著劉小七是個福將。要不是劉小七花費一晚上的時間同他分析朝中局勢,平郡王還沒有膽子同朝臣們針鋒相對。

經過此事,劉小七基本上穩固了自己的地位。

劉小七給宋安然寫了一封信,托人給宋安然送去。

宋安然直到第二天,即將出海的時候,才收到劉小七的書信。這個時候霍大夫已經上船。而霍延和宋安芸最終還是選擇留在京城,繼續經營霍家醫館,以及醫學堂。

宋安然本以為劉小七很快就會來船上同她彙合,卻沒想到收到了劉小七的信件。

看到信件的時候,宋安然心裏頭就預料到,劉小七不會出現。

宋安然拆開信封,看完書信,心裏頭很惆悵,又對劉小七的勇氣和智謀深感佩服。

“這是怎麼了?”

顏宓撩起宋安然額前的頭發,輕聲問道。

宋安然歎了一聲,說道:“他不會來了。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他會繼續留在宮裏麵。”

顏宓知道宋安然口中的他是內侍監總管劉公公。

顏宓輕聲說道:“既然他已經做了選擇,說明皇宮更適合他。”

宋安然點頭,“你說的沒錯。他在信裏麵也這麼說,皇宮更適合他,留在皇宮他才會發揮出最大的價值。大郎,你知道嗎,他現在已經取得了平郡王的信任,成為平郡王的貼身太監。同時,他依舊是內侍監總管。”

顏宓挑眉,心想真是小看了劉小七。短短時間,劉小七就能取得平郡王的信任,可見這個人非同一般。

顏宓對宋安然說道:“既然他已經取得平郡王的信任,那你也就不用擔心他的安危。”

宋安然輕輕搖頭,“皇宮步步驚心,我怎麼可能不擔心。我當初計劃好了一切,我以為他會隨我離開,所以將京城大部分的產業都做了調整。如今他既然要留在皇宮,之前做的安排就不合時宜,需要做出調整。”

顏宓拍拍宋安然的手,安慰道:“不用擔心。我們還有半天的時間,我相信足夠你將京城的產業做出調整。”

宋安然點點頭,提起筆,給劉小七回信。還要給朱敬去一封信。既然劉小七留了下來,還保留了內侍監總管的身份,就等於四海商行多了一道保障。

宋安然寫完信,交給白一,讓白一即刻送出去。

宋安然單手撐著下巴,透過艙門看著大海。其實劉小七決定留在皇宮,宋安然並不覺著十分意外。

宋安然還清楚的記得,劉小七曾對她說過,作為太監,唯一的去處就是皇宮。隻有留在皇宮,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價值。太監離開了皇宮,將無所適從,將失去方向,失去奮鬥的目標。

宋安然輕歎一聲,劉小七選擇留在皇宮,或許就是因為他心中恐懼,恐懼離開皇宮後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找不到活著的意義。

宋安然朝京城方向看去,心裏頭默默地說道:劉小七,我原諒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活到我們下一次見麵。我會在遙遠的海外祝福你平安健康。

宋安然低下頭,眼睛一熱,心裏頭有些難過。這一次離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希望這個時間不要太晚。

她的親人都在京城,她一定要努力很努力,盡早回到京城,和親人們生活在一起。

宋安然仰起頭,這一刻,她又恢複了自信和樂觀。未來一定是屬於她的,她無比堅信這一點。

顏均來到港口,送父親母親還有弟弟妹妹離開。

顏均上了船,垚哥兒和箏丫頭都圍著他轉。兩個人興奮得大吼大叫。

顏均非常有耐心的陪著弟弟妹妹說話玩耍。

宋安然站在艙門口,看著這一幕,笑了起來。她對顏宓說道:“陽哥兒有孩子緣。”

顏宓從身後抱著宋安然,輕聲說道:“你想當祖母,還要等幾年。”

宋安然的表情,在那一刻有點呆滯。祖母?見鬼的祖母?她有那麼老嗎?她有那麼迫不及待嗎?

宋安然回頭,惡狠狠地看著顏宓。她才沒有想過當祖母。顏宓這個混蛋,到底在說什麼。她還這麼年輕,哪裏就要當祖母。

顏宓哈哈大笑起來,瞧著宋安然這個表情,他就想發笑。

宋安然哼哼兩聲,很好,非常好,顏宓成功的惹怒了她。

宋安然掐著顏宓的耳朵,問道:“你覺著我很老?”

顏宓連連搖頭,趕緊識趣地說道:“當然不老。我家娘子十年如一日,又漂亮又能幹。”

宋安然嗬嗬兩聲,以為糖衣炮彈就能收買她嗎,做夢。

宋安然厲聲說道:“我很生氣,你知道嗎?”

顏宓眨眨眼睛,搖搖頭,又點點頭。他是看出宋安然很生氣,可是不太明白宋安然為什麼生氣。難道宋安然不希望顏均早日結婚生子?

宋安然哼了一聲,上千年的隔閡,當然不是顏宓這個古代土著能夠理解的。

以宋安然的年紀,在後世,不少男男女女說不定還沒結婚,更別說孩子孫子。

宋安然身在古代,心在後世。讓她這個年紀當祖母,就好比一顆炸彈投下,將她炸了個七暈八素,不知所措。

宋安然捶打顏宓,這個混蛋,哪壺不開提哪壺。等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顏宓握住宋安然的手,“好娘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錯哪呢?”宋安然傲嬌的問道。

顏宓想了想,說道:“我哪都錯了。請娘子批評指正,為夫一定改正。”

宋安然傲嬌的哼了一聲,戳戳顏宓的胸膛,“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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