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均似笑非笑地看著容玉,根本沒將容玉的威脅放在眼裏。顏均身邊的親兵,則拔出了腰間大刀,隻要容玉敢有異動,親兵會毫不猶豫的朝容玉砍去,將容玉當場斬殺。
顏均氣場全開,同暴怒的容玉比拚氣場,絲毫不落下風。
漸漸的,容玉冷靜下來。
容玉問道:“你想做什麼?”
顏均輕聲一笑,收起渾身的氣場,像個遊山玩水的公子哥,輕描淡寫地說道:“十天前,我的目標是殺光最後一個反賊,殺掉容將軍還有容將軍的家人。不過今天,我突然改變了主意,我想給容將軍一個選擇,就看容將軍肯不肯答應。”
容玉沒有急著詢問什麼選擇,而是問道:“為什麼突然改變決定?”
“因為有人給我寫信,說你還有價值,可以留下來做馬前卒。我覺著這話有些道理。”顏均的態度高高在上。對待階下囚,顏均實在是不需要太客氣。
容玉忍了顏均的態度,他心頭有些疑惑,問道:“誰會幫我求情?難不成是顏宓?”
顏均偷偷翻了個白眼,說道:“我爹巴不得容家死光,他怎麼可能幫你求情。”
容玉笑了起來,“你說的對。顏宓巴不得我死在你手下。當年他就想弄死我。”
顏均不客氣地說道:“當年你也想弄死我爹。”
容玉笑道:“你說得沒錯,我一直想弄死你爹。隻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看來給你寫信的人應該是你娘宋安然。這世上,如果說還有一個人願意讓我活下來,這人必定是宋安然。”
顏均沒有否認。
容玉繼續說道:“你娘和我的妻子是好姐妹。前些年,她們兩人一直有通信。你要斬草除根,必定不會放過我的妻子還有孩子。宋安然不在乎我的性命,也不在乎我孩子的性命,但是她在乎我妻子的性命。所以她才會給你寫信,讓你給我一個機會,對嗎?”
顏均點點頭,“容將軍說得沒錯,我娘的確讓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但是我想留下容將軍的性命,不是因為我娘的請求。而是因為我娘給我開啟了一個新的思路。
像容將軍這樣見不得光的人,除了死,隻剩下一個作用。就是做我的馬前卒,替我做一些髒活累活。一旦停下來,或者起了反心,那麼容將軍和你的家人就必須死。
據我所知,你的夫人身體不太好,隻怕不是長壽之人。等你夫人一死,你的護身符也就沒了。到時候我要殺你,誰都不會出麵阻攔。
不過如果容將軍肯聽我命令,甘願為馬前卒,我倒是願意留下容將軍。說不定十年二十年後,我還會給容家一個前程。讓你的後人,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站在朝堂上。容將軍,你意下如何?”
容玉微微眯起眼睛,盯著顏均看。他果然小看了顏均。顏均能夠贏他,絕不是單單靠靠父母支持。顏均能夠走到今天,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本身很有能力。
容玉笑了笑,笑得很平和,“顏將軍要讓我做馬前卒,憑什麼?”
顏均嗤笑一聲,隨意地說道:“就憑你的性命,你的三千將士,還有你家人的性命都握在我的手裏。隻要我一聲令下,你的三千部下,立刻就要人頭落地。容將軍,我曾在道義縣一口氣殺了三萬人,區區三千人對我而言,隻是開胃菜。”
顏均的語氣很輕,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容玉盯著顏均,心想難怪世人都稱呼顏均為屠夫,儈子手。就憑顏均這份心性,他完全當得起屠夫這個稱呼。
當兵殺人,理所當然。可是像顏均這樣殺人的人很少。
顏均心頭一定住著一個惡魔,一旦將這個惡魔放出來,天下蒼生必定要完蛋。
容玉第一次正視顏均,這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他似乎沒有弱點。或許他有弱點,不過他的弱點肯定不是妻兒,而是身在海外的家人。
容玉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髒活累活?莫非是屠殺蕭氏一族?”
顏均嗤笑一聲,“容將軍實在是太高看自己。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容將軍,中原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你也沒資格屠殺蕭氏一族。”
容玉心中惱怒,卻克製著沒有發作。他想聽聽顏均的下文。
顏均輕描淡寫地對容玉說道:“西域諸國,據說很富裕。草原上很多部落,紛紛逃往西域。據我所知,不少部落已經在西域站穩了腳跟。
我要容將軍做的事情,就是帶領你的三千兵馬殺向西域。我不管你在西域做什麼,我隻要西域的地盤和人口。此事成功後,容將軍可以在西域定局,也可以提出別的要求。總之,我不會虧待功臣。”
容玉眯起眼睛,有點不可思議,“你想吞並西域?”
顏均挑眉一笑,反問:“有何不可?西域富庶,與其讓草原蠻子占了,不如歸到中原。”
容玉繼續問道:“你要西域做什麼?那裏據說全是不毛之地?”
顏均嘲諷一笑,“誰告訴容將軍,西域都是不毛之地?容將軍不要廢話,本將軍隻需要一個答案,是或者不是。容將軍,該你選擇了。”
容玉問道:“我隻有三千部下,這一路上如何補充兵源?如何補充糧草軍械?”
顏均輕蔑一笑,說道:“糧草和軍械,我可以替你補充。至於兵源,我不能幫你解決。我也不允許你在中原補充中原。中原的老百姓很寶貝,你帶走一個,中原就少一個。此事我決不允許。至於兵源怎麼補充,容將軍聰明絕頂,等你到了西域後,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解決兵源問題。”
容玉心頭驚呼,好個狠辣的顏均。顏均將他當馬前卒驅使,卻不肯讓他補充兵源,分明是要他深入西域,自生自滅。
顏均又說道:“容將軍手下的三千兒郎都是百戰之兵。等到了西域,我相信容將軍靠著這三千人,一定能夠打出一片天地。”
容玉冷漠地問道:“我的家人,你要怎麼處置?”
顏均隨意地說道:“你的家人,都可以帶走。”
“真的?”容玉不敢相信。顏均竟然不需要人質。
容玉問道:“你就不怕我到了西域壯大了勢力,直接脫離你指揮,直接在西域建國?”
“靠你手上的三千士兵,如果真能在西域建國,我深感欽佩。隻可惜,你不會有那一天。”顏均篤定地說道。
容玉咬牙,說道:“你未免太小看我。”
顏均似笑非笑地看著容玉,冷漠地說道:“從未有一國,靠著區區三千異族人,就能統治數十萬,甚至上百萬的當地土著百姓。如果容將軍手下有三萬人,倒是有可能。可是你有三萬人嗎?就算你的部下天天耕耘,湊足三萬士兵,最少也要二十年的時間。二十年,滄海桑田,到時候容將軍有沒有活著,都是一個疑問。”
容玉臉色鐵青,顏均說得不錯。他率領三千漢家兒郎深入西域,想要統治西域諸國,靠區區三千人肯定辦不到。偏偏容玉不允許他在中原解決兵源問題。
靠異族人,嗬嗬!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到了西域,異族人可用,但是絕對不可信。
容玉盯著顏均,怒道:“你算計好了一切?”
顏均冷笑一聲,說道:“本將軍做事之前,當然要算計好一切。莫非容將軍做事,都是拍腦袋決定?”
這話諷刺得夠狠,容玉臉色越發難看。
容玉低頭深思,沒同顏均打嘴仗。
片刻之後,容玉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芒。他對顏均說道:“我可以答應你,帶兵前往西域。”
顏均笑了起來,說道:“識時務為俊傑。容將軍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我什麼時候可以帶兵離開?”
顏均笑了笑,說道:“此事不急。西域的情況,容將軍不了解吧。容將軍不如在我這裏多逗留一段時間,等你足夠了解西域後,我會放你離開。”
容玉無法,在絕對勢力麵前,容玉隻能俯首稱臣。
容玉在顏均這裏逗留了十日,才被允許帶領三千部下離開,朝西域進發。
打發走了容玉,顏均渾身輕鬆。
不過接下來,顏均還有得忙。擺在顏均麵前的是京城,皇室,朝堂。
顏均戰勝剿滅最後一支反賊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天下。如今,天下人都盯著顏均,想知道顏均接下來會做什麼。
攻打京城?還是退回西北做大周的忠臣良將?
全天下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顏均的決定。可是顏均本人卻不慌不忙。
西北軍就駐紮在京城外麵,既不攻打京城,也沒有要退走的跡象。很多人都看不明白顏均的意圖。
而且自從打贏後,顏均也沒有上書給朝廷。他就像是遊離在朝廷之外,同朝廷沒有絲毫關係。
這種局麵,讓很多人看得一頭霧水,同時也讓京城百姓,朝堂官員,還有永泰帝倍感壓力。
永泰帝想到劉小七當初分析顏均,說顏均絕對不會冒著犧牲西北軍的風險攻打京城。如今看來,劉小七的分析是對的。可是為什麼西北軍還停留在京城外麵?顏均到底想做什麼?
顏均想要不戰而屈人之兵,想要圍而不攻,想用西北軍給京城製造緊張氣氛。讓朝堂,永泰帝自亂陣腳。
與此同時,顏均抽調一部分兵力,開始攻伐天下。
如此一來,西北軍兵分兩路,一路留在京城城外,給朝堂製造壓力,讓全京城的百姓緊張起來。另外一路則隨顏均攻打天下。
凡是顏均利劍所指的地方,統統都要歸到顏均的治下,服從顏均的統治。
為防留守京城的部下出現意外,顏均還將聞先生派到京城,主持京城計劃。
有了聞先生坐鎮京城,留守京城的西北軍就亂不起來。
顏均一邊對京城圍而不攻,一邊劍指天下。盡管顏均從來沒有公開表示過要爭天下,但是這個時候,全天下的人都看明白了顏均的意圖。
顏均做的一切,就是在爭天下。顏均要取蕭氏而代之,要做這個天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