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運動之所以能成為幾千年來中國農民戰爭的最高峰,是與洪秀全的巨大貢獻分不開的。
中國民主革命先驅孫中山曾對人說過,自己願做“洪秀全第二”,可見其對後世的深遠影響。孫中山公開號召同盟會員、革命誌士宣傳太平天國,宣傳洪秀全,借以激發民氣,推翻清廷。他首先以“洪秀全第二”自居,因此大家就以“洪秀全”呼之。他又褒稱太平天國諸領袖為“民族英雄”、“老革命黨”。光緒二十八年(1902),他鼓勵留日學生劉成禺搜集資料,寫出一本太平天國史來,光緒三十年(1904)成書,定名為《太平天國戰史》,孫中山為之作序,交由日本東京祖國雜誌社出版,作者署名為漢公。在孫先生的倡導之下,革命黨人借太平天國史事宣傳反清,一時蔚然成風。
譚嗣同:視死如歸的維新先驅
譚嗣同(1865—1898),字複生,號壯飛,又號華相眾生、廖天一閣主等,湖南瀏陽人,近代變法家、革命家,著名維新派人物,“戊戌六君子”之一。
譚嗣同是清末湖北巡撫譚繼洵之子,出生於北京。他從小飽讀經書,知識廣博,武藝精湛,少年有誌。一次,譚嗣同到古戰場井陘關去遊覽,想起韓信出奇兵大敗趙軍的史實,心中蕩起無限的激情。麵對祖國大好山川,緬懷古人,抒發愛國壯誌,他寫下了鏗鏘的詩篇:
平生慷慨悲歌士,今日驅車燕趙間。
無限蒼茫懷古意,題詩獨上進陘關。
青年時期,譚嗣同用了10年時間遊覽了祖國大好河山,北至新疆,南到台灣,足跡遍及大江南北,黃河上下。他看到大地在悲歌,人民在呻吟,田園荒蕪,市井蕭條,百姓啼饑號寒,官府橫征暴斂。見到此等情景,他哀傷,他苦悶,他悲憤!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簽訂後,譚嗣同萬分憂憤,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寫下血淚的詩行:“世間無物抵春愁,合向蒼冥一哭體;四萬萬人齊下淚,天涯何處是神州!”
中國向何處去?祖國的命運,民族的危亡,如何才能拯救?譚嗣同苦苦地思索著。最後,他認為,向西方學習變法改革才是出路。譚嗣同在北京結識了康有為的大弟子梁啟超,兩人十分相投,結為莫逆之交。以後,譚嗣同積極宣傳科學,得到湖南巡撫陳寶箴和按察使黃遵憲的賞識,因為這兩人也都傾向變法維新。不久,譚嗣同在南學會當了學長,他經常進行慷慨激昂的演說,他的講演氣勢磅礴,觀點新穎,語言鏗鏘犀利,道理清晰明確,深受聽眾歡迎。
譚嗣同奉召赴京主持變法,啟程前,好友唐才常為他餞行,兩人分析了局勢,估計到變法維新的路上布滿荊棘,前途並不樂觀。譚嗣同對愛妻李閏說,此次赴京,吉凶未卜,要“視榮華如夢幻,視死辱為常事。無嘉無悲,所其自然”。他已將榮華富貴生死存亡置之度外,決心為變法圖存,為國家昌盛貢獻自己的一切力量,乃至自己的生命。
之後,光緒皇帝召見並破格賞譚嗣同、楊銳、林旭、劉光第四品卿銜,在軍機章京上行走,參予新政。從此,譚嗣同便在皇帝左右處理奏折,忙於變法事宜。
然而變法一事卻遭到了慈禧太後周圍的頑固保守派的敵視,他們日夜謀劃,企圖將維新派置於死地。形勢急轉直下,光緒皇帝得到消息後,惶惶不可終日,接連下兩道密詔,要康有為、譚嗣同等人急籌對策。於是,譚嗣同便冒著風險去找袁世凱。
狡猾的袁世凱當麵並不拒絕,而且慷慨地說:“‘聖主’是我們大家共同擁戴的君主,你我同受皇上特殊的恩寵,救護皇上的責任並非隻在你一人,也是我的責任。你有什麼吩咐,我願洗耳恭聽,萬死不辭!”
聽了袁世凱的表態,譚嗣同心裏十分高興,異常欣慰。他想:自己沒有看錯人,大家計議時林旭對袁世凱的不信任不放心是不必要的了。
袁世凱奸詐狡猾,心毒意狠,在光緒和慈禧這兩方麵,他深知慈禧的力量比光緒的力量大得多,投靠慈禧才能實現他更大的野心。於是,袁世凱並不去履行自己的諾言,而把全部秘密向榮祿報告,榮祿麵見慈禧,慈禧聞訊,十分惱怒。
慈禧經過密謀,趕回北京,進入宮廷查抄了皇帝住處,搜去所有文件,並開始動手收拾維新派人物,變法到此成為泡影。北京城籠罩著一片恐怖陰影。一夜之間,形勢大變,維新派被捕的被捕,逃亡的逃亡。
譚嗣同在自己的住處收拾東西,將自己多年來所寫的詩文稿件、來往書信,裝了滿滿一箱子,來到梁啟超避居的日本使館,和梁啟超說:“我們想救皇上,沒能救成。現在,一切都無濟於事,隻好受死。你快到日本去,我隻要你把我這箱東西帶去就沒其他的掛懷了!”說完,悲悲戚戚地低下頭去。
梁啟超給他講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勸他一起到日本去。譚嗣同卻說:“不有行者,無以圖將來;不有死者,無以酬‘聖主’。”他願梁啟超充當“行者”,“以圖將來”,而自己以死來報答光緒皇帝。俠肝義膽的王五找到譚嗣同,說:“請快走,我當以生命為你保鏢!”他的聲音,震徹屋宇。
譚嗣同看了看這位自己青少年時代的武術老師、多年的莫逆之交,眼淚不禁濕衣,強作鎮靜,解下隨身佩的“鳳矩”寶劍,撫弄一回,然後雙手遞給王五,並說:“你我多年,以此物作個紀念吧!”
王五接過寶劍,眼裏充滿了淚水,他仍苦勸譚嗣同趕快逃走。後來又有些人來勸他逃走,都被他拒絕。譚嗣同說:“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日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他下定死的決心,以期喚醒後來有誌圖強的人。
古老的北京城籠罩在一片陰沉昏暗的風沙裏。在宣武門外菜市口刑場上,豎立著六根木柱,木柱上綁著六位愛國誌士,他們是維新變法的闖將——譚嗣同、劉光第、楊銳、林旭、康廣仁、楊深秀。在行刑前,“六君子”麵不改色,橫眉冷對。隻聽譚嗣同高聲朗誦:“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此情此景,使上萬圍觀的人無不潸然淚下。
譚嗣同死後,大刀王五(一說老管家劉鳳池)為他收屍。第二年,譚嗣同骨骸運回原籍湖南瀏陽,葬於城外石山下。後人在他墓前華表上刻了一副對聯,以表揚英靈:“亙古不磨,片石蒼茫立天地;一巒挺秀,群山奔趨若波濤。”
康有為:近代資產階級改良派領袖
康有為(1858—1927),又名祖詒,字廣廈,廣東南海人,清末資產階級改良派領袖。
康有為出生於封建官僚家庭,祖父康讚修是道光年間的舉人,父親康達初做過江西補用知縣。康有為自幼學習儒家思想,21歲開始接觸西方文化。康有為19歲時拜南海九江有名的學者朱次琦為師,朱次琦崇信宋明理學,學習一段理學之後,康有為對理學就不讚成了,認為理學“僅言孔子修己之學,不明孔子救世之學”。在22歲那年,康有為離開朱次琦,一個人到西樵山白雲洞讀書,讀了不少經世致用的書,如顧炎武的《天下郡國利病書》、顧祖禹的《讀史方輿紀要》、魏源的《海國圖誌》等,使他大開了眼界。這一年是康有為從中學轉為西學的重要開端。
1882年,康有為到北京參加會試,回歸時經過上海,進一步接觸到了資本主義的事物,並收集了不少介紹資本主義各國政治製度和自然科學的書刊。經過學習,康有為逐步認識到資本主義製度比中國的封建製度先進。他目睹了帝國主義的侵略、清政府的腐敗,胸中燃起了憤怒的烈火,他立誌要向強盛的西方學習,以挽救處於危亡中的祖國。
1888年,康有為到北京參加順天鄉試沒有考取。當年9月,他上書光緒帝,痛陳祖國的危亡,批判因循守舊,要求變法維新,提出了“變成法,通下情,慎左右”三條綱領性的主張。1891年,康有為回到廣東,開辦萬木草堂學館,聚徒講學。期間他先後寫了《新學偽經考》和《孔子改製考》兩部著作,宣傳民主思想、平等觀念,他的改革精神在知識界產生了強烈的震動和反響。1894年,康有為編寫了《大同書》,描繪了人世間的種種苦難,提出“大同社會”將是無私產、無階級、人人相親、人人平等的人間樂園。
1895年4月,正在北京參加會試的各省舉人聽說清政府要與日本訂立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極為憤慨。康有為連夜起草了一份進勸光緒皇帝的萬言書,各省舉人1300多人集會,通過了這個萬言書。5月2日,這份萬言書送交都察院。這就是有名的“公車上書”。在上書中,康有為從愛國的立場出發,強烈主張“拒和、遷都、變法”,建議光緒皇帝“下詔鼓天下之氣,遷都定天下之本,練兵強天下之勢,變法成天下之治”。在這次會試中,康有為中了進士,被任命為工部主事。以後,康有為又連續給光緒皇帝上了幾次進勸書。在這些上書中,康有為係統地闡述了自己的變法思想,從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幾個方麵係統地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在政治方麵,康有為提出了變君主專製為君主立憲的要求。他指出:“東西國之強,皆以立憲法、開國會之故。國會者,君與國民共議一國之政法也。”在經濟方麵,康有為提出了發展工業,振興商業,保護民族資產階級利益的主張。在文化教育方麵,康有為提出了“開民智”、“興學校”、“廢八股”的主張。這幾個方麵構成了康有為變法維新的基本綱領。光緒皇帝對康有為提出的問題很受感動,從此產生了變革圖強的思想。
1895年8月,康有為在北京組織強學會,發展擴大維新派力量。康有為在強學會成立之後時常舉行例會,討論“中國自強之學”,尋求變法維新之路,對頑固派的投降賣國行徑進行了無情的批判。1897年11月,德國出兵占膠州灣,引起了全國人民的激烈反對。1898年3月,康有為在北京又組織了保國會,會員很快發展到數百人。這就引起了頑固派的恐懼和誹謗。有人上書大罵保國會是“名為保國,勢必亂國”,有的人還上書彈劾,準備對康有為等人進行查究,隻是光緒皇帝說了“會為保國,豈不甚善”才算作罷。康有為和他的同事們通過組織學會,宣傳了愛國主義思想,進一步動員了群眾,擴大了變法維新的影響。
康有為還通過發行報刊,對自己的變法主張進行輿論宣傳。1898年強學會成立時,康有為就在北京創辦《中外紀聞》,當時許多官員都能看到,一時在朝廷內外引起很大影響。同年,康有為又在上海組織發行了《強學報》。改良派通過報紙動員力量,擴大了自己的影響,鞏固了自己的陣地。
康有為的一係列的政治改良活動,引起了光緒皇帝的注意和重視,準備召見康有為。1898年6月11日,光緒皇帝發布《明定國是詔》,宣布實行新政,“變法自強”。五天以後,光緒皇帝正式接見康有為,並賞給六品銜,任“總理衙門章京上行走”,同時給他以專折奏事的權力。不久,梁啟超、譚嗣同也得到了光緒皇帝的器重,都在清政府中任了職。在三個來月的時間裏,他們根據皇帝的授意,發布了不少實行新政的詔書,如設立學堂,提倡一定的言論自由,獎勵發明創造,保護和獎勵農工商業,改革財政等。康有為等人以為,隻要抓住了皇帝好像就能無事不成,其實光緒皇帝隻不過是個空架子,實權完全掌握在頑固派慈禧太後等人手裏。慈禧太後發動政變後,光緒皇帝被囚禁,譚嗣同等人被殺,康有為、梁啟超逃往國外,戊戌變法宣告流產。戊戌變法運動前後不過百天,曆史上又稱“百日維新”。
變法失敗後,康有為逃往日本,自稱持有皇帝的衣帶詔,組織保皇會,鼓吹開明專製,以保救光緒帝,排除慈禧太後、榮祿、剛毅等頑固勢力為宗旨,成為保皇派首領。為獲得國際支持,他曾遊曆列國,會見歐洲各國君主。辛亥革命後,康有為於1913年回國,主編《不忍》雜誌,宣揚尊孔複辟。作為保皇黨領袖,他反對共和製,一直謀劃清廢帝溥儀複位。1917年,康有為和效忠前清的北洋軍閥張勳發動複辟,擁立溥儀登基,不久即在當時北洋政府總理段祺瑞的討伐下宣告失敗。康有為晚年始終宣稱忠於清朝,溥儀被馮玉祥逐出紫禁城後,他曾親往天津,到溥儀居住的靜園覲見探望。1927年,康有為病死於青島。
康有為曾經是晚清社會的活躍分子。當他倡導維新運動、領導戊戌變法時,他代表和體現了曆史前進的方向,為推動社會進步發揮了積極作用;但當他在民國初年為尊孔複古思潮推波助瀾,與袁世凱複辟帝製運動同流合汙時,他就站到了曆史進步的對立麵,成為社會前進的阻力。
蔡元培:中國教育之父
蔡元培(1868—1940),字鶴卿、孑民,號孑農,紹興山陰(今越城區)人,近代著名的民主革命者、教育家、政治家。中華民國首任教育總長,開啟一代“學術”與“自由”之風。
蔡元培出身於商賈之家,少年時期飽讀經史,17歲考取秀才,18歲任塾師,21歲中舉人,24歲中進士,26歲升補翰林院編修。1898年,戊戌變法失敗,他認為革新必先培養人才,於是走上倡導教育救國之路。同年9月,他棄官歸裏,任紹興中西學堂監督。
20世紀初,他在上海組織中國教育會,創辦愛國女校和愛國學社,致力於打破封建主義教育,為反清革命培養人才。1906—1916年間,他赴德法留學,為兼通中西文化奠定了基礎。1912年他出任中華民國第一任教育總長,對封建教育進行改革,初步建立了資產階級教育體係。1917年任北京大學校長後,蔡元培提出“思想自由”、“兼容並包”的辦學方針,對北大進行全麵改革,使之成為新文化運動的中心,成為研究學術、傳播新思想、培養新人才的基地。“九?一八”事變後,他積極主張抗日,與宋慶齡、魯迅等發起組織中國民權保障同盟,反對國民黨的倒行逆施,援救了一批革命誌士和愛國青年。晚年,蔡元培為抗日救亡事業奔波,努力促成國共合作。蔡元培的一生,主要以教育和科學作為事業的支柱,為中國文化教育事業的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功績卓著,影響深遠。蔡元培寫了許多教育方麵的著作,後人將其收入《蔡元培選集》、《蔡元培教育文選》和《蔡元培全集》中。
蔡元培非常重視健全人格教育,提出“五育”並舉主張。1912年初在出任教育總長時提出,教育方針為“在普通教育,務順應時勢,養成共和國民健全之人格”。同年2月,他在《對於新教育之意見》中,提出軍國民主義教育、實利主義教育、公民道德教育、世界觀教育及美感教育五項主張。他把教育分為“隸屬於政治”與“超乎政治”兩類。隸屬於政治的有軍國民教育、實利主義教育和道德教育三者;超乎政治的則是世界觀教育和美育、實利主義教育和道德教育三者。他認為,兩類五種教育均不可偏廢。為了強兵富國,需要軍國民教育和實利主義教育,但“必以道德為根本”。公民道德即“自由、平等、親愛”,亦即儒家的“義、恕、仁”。他把歐洲資產階級道德觀念同中國儒家的傳統道德觀念揉合在一起,主張培養現實社會的完全的人格。但教育的終極目的還在於追求超現實的實體世界,使人達到最高精神境界,因此還必須有世界觀教育,即引導受教育者超脫現世,領悟最高精神境界的教育。他認為,這種世界觀教育是知、情、意、德、智、體諸者的統一體。從現象世界進入實體世界,不能依靠經驗或理論,隻能依靠渾然直覺的美感,美感是兩個世界的橋梁。他主張“以美育代宗教”,各級學校、各種社會活動都要進行美育。蔡元培提出的教育思想體係,是以軍國民教育、實利主義教育為急務,以道德教育為中心,以世界觀教育為終極目的,以美育為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