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大清皇商盛宣懷:一個超越胡雪岩的紅頂商人:1》(9)(3 / 3)

銷售則宜盡製造也。此次奉飭查勘鉛礦,原因製造鉛彈須買洋鉛,如值有事之秋,必應自為備料。故本局熔煉鉛斤,每日約得若幹,屆時須報明北洋大臣、山東撫憲,先盡官中收買,再聽民間運銷。

利息則按成酌派也。商人將本求利,具有同心,而公司集腋成裘,尤存遠見。中國自江蘇創開公典,己開公司風氣之先,及至輪船電報均歸官督商辦,益見奉行之善。惟礦務必先能而後獲。創始一二年如欲支利,必動正本。幸鉛礦得利較煤鐵稍早,應照章議定,收銀之日起,先行派分莊息,俟熔煉發售之後,長年官利一分,並找足以前莊息不敷一分之官利。此外餘利,按照十五萬開派。以十成照商股均分;以三成作為花紅,分別辦事人勤惰酌派;以二成作為善舉、公積。

以上十條畢係預擬大概辦法,嗣後因地製宜,如有續議規條,再當陸續稟陳。合並聲明。”

為防消息走漏,盛宣懷未敢使用電報拍發,而是派專人送往天津。

章程送走的當晚,為放鬆心情,盛宣懷和鄭觀應沒有在上海電報分局用餐,而是各著便裝,乘轎到海邊一家廣東菜館,包了一個小單問,邊飲酒邊設計著鉛礦的前景。回想過去,兩人相對而泣;展望未來,尤覺苦盡甜來。

酒到微醺,鄭觀應忽然把話題引到胡雪岩身上:“杏翁知道胡雪岩在幹什麼嗎?”

盛宣懷一愣:“你不問,我還忘了。是啊,他自打跟著左爵相到了兩江,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鄭觀應一笑:“杏翁日理萬機,肯定沒功夫理會他。但我卻一直關注著他。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其實,胡雪岩到兩江沒幾天,便離開了左爵相。”

盛宣懷愈發吃驚:“這是為何?他在左爵相的眼裏,可是西征籌借洋款的功臣啊!”

鄭觀應喝上一口酒:“問題就出在這西征籌借洋款上。左爵相到兩江不久,便收到曾劼侯從俄國打回來的一封電報。曾劼侯對左爵相講,收複新疆讓他老名垂千古,但籌借洋款一事,又讓他老毀譽參半。劼侯特別說,商借洋款的利息之高,讓世界為之瞠目,讓大清國蒙上羞辱,罪在胡雪岩一人。劼侯在電報中特意列出一張表格,注明眼下各國銀行借款的利息額度,讓左爵相和各省督撫參照辦理。”

盛宣懷急問:“後來怎麼樣?”

鄭觀應答:“據線人講,左爵相第二天就把胡雪岩傳進簽押房,第三天胡某人就賭氣離開了兩江。杏翁,你知道胡某人離開兩江後,都做過什麼事?——他其實隻做了一件事,就是出巨資高價收購蠶絲。據說已經屯積了不少,導致生絲價格一路高升。他卻並不發賣,仍在觀望、等價。”

盛宣懷聽到這裏,雙眼不由為之一亮:“他想幹什麼?居奇高售?他有那麼大的財力?”

鄭觀應說:“說起來也沒什麼奇怪。現在我大清各省的商人,都把眼睛盯在礦務上,絲業大受冷落。他覷準時機出手,橫掃蠶絲。等大家都明白過來,蠶絲已盡被他掌握。他想怎麼賣就怎麼賣,想怎麼賺就怎麼賺,價格盡由他製定。這個家夥是老江湖,陰著呢。”

盛宣懷沉思了一下問:“滬上各大財團怎麼看他?”

鄭觀應答:“有幾家也屯積了一些,加起來自然要比胡雪岩多。但他們多少都在礦業上有投資,資金明顯後勁不足。胡雪岩這回又有得撈了!”

盛宣懷長歎一口氣:“胡雪岩運氣好啊,起碼比我盛杏蓀好。用銀子滾銀子,越滾越多。我呢,用銀子滾銀子,竟然滾出一身債來。”

鄭觀應一笑:“還有一件事我忘了跟您說。兩江總督又要換人了。”

盛宣懷再次一愣:“左爵相剛到任幾天哪,怎麼又要走?新放的江督是誰?”

鄭觀應道:“消息未必確切。聽說左爵相到金陵不幾日就老病齊發,朝廷無奈之下,隻好準他老離任回原籍養病。這樣一來,江督不是又要換人了嗎?”

盛宣懷搖搖頭:“現在海上風聲正緊,這個時候,朝廷肯定不能放左爵相南歸。中法當真起兵釁,左爵相在南洋,中堂坐鎮北洋,法國艦隊再強,也未必敢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