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然瞪著一雙大毛眼看小雙,等著小雙回答。
小雙看著程惜然的大毛眼,烏黑烏黑的眼瞳,深不見底。小雙的心裏忽然有些發毛,她想:樸宜,就是這樣掉進大毛眼裏了吧。那麼那個大鬥呢?
大鬥是開寶馬車的男人。
小雙問程惜然:“你愛那個大鬥?”
程惜然笑了,不回答。
小雙有些不屑:“愛他的錢?”
程惜然想了想:“錢也是他的一部分,我幹嘛要恨錢?你恨錢?”
小雙有些茫然。
程惜然忽然地說:“你知道大鬥是哪裏的?他是威市的。”
威市。這兩個字忽然讓小雙心裏驀然一動,一暖。小雙的聲音輕下來:“他怎麼會是威市的?”
“他就是威市的。他們把公司的業務,發展到省城裏來了。”
威市兩個字讓小雙對大鬥有了別樣的感覺。大鬥的電話再打到宿舍,小雙接電話的語氣不再是硬梆梆冷冰冰的了。小雙再看到樸宜那副受傷的表情,威市兩個字總是及時地跳出來,把她心裏的憤慨,抹成一縷歎息了。
小雙想:程惜然,也有道理吧。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程惜然揮舞著手裏的一封信,跳著跑來。她喊著:“小雙——”
小雙一下子伸長了脖子,緊盯著她手裏的信。
程惜然跑近,把信扔給小雙,一屁股坐在旁邊,不無同情地說:“又是退信!”
小雙默默地把信夾進書裏。
程惜然問“你不是說,這個地址是以前的嗎?”
“現在的那個地址,半年也不回一次信。”
程惜然忽然哈哈笑起來:“那你也不能往以前的地址寄信呀!傻呀你!”
“以前,這個地址,每信必回,而且很及時。”
“你不就是想把錢還給人家嗎?按我說,既然人家有能力資助你,也不在乎這點錢,你何必那麼辛苦,又是家教,又是得獎學金的,非要哭著喊著還錢給人家。還錢無門,世上還有這種事!”
“不僅是還錢,還有心裏話想說。我想,說不準,哪天她又搬回這個地址了。”
程惜然笑得彎下腰:“心裏話?你可以跟我說呀!說說看,你心裏有什麼迷惘了?”
小雙白了程惜然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今天又跟大鬥出去了?”
程惜然湊過來:“小雙,講個笑話給你聽。今天,在大鬥的車上,我看了一張威市的晚報,有一則廣告,是威市地區的一所希望小學,想招一名英文老師。把我和大鬥笑得——。”
小雙不解:“這有什麼好笑的?”
“你不知道那個村子的名字,柳林村,蠻好聽的吧,我姥姥村也叫柳林村。還有,你說,那麼個希望小學,有人去就不錯了,還要招英語老師,要求不低呀!大鬥對我說,你學英語的,幹脆,去姥姥村就業得了。”
小雙懵懂:“去姥姥村就業?”
“傻呀你!大鬥的意思,是讓我去柳林村助學。他開玩笑呢!”
小雙喃喃著:“威市,助學,太好了!我去!”
小雙轉過身,欣喜地捧住程惜然的手。
程惜然傻眼了:“小雙,開玩笑呢。現在就業形勢這麼緊張,機遇稍縱即逝,我們可得瞪大眼睛,抓緊一切時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