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笑令》reference_book_ids\":[6949779373700418568]}],\"10\":[{\"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10,\"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21,\"start_container_index\":10,\"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17},\"quote_content\":\"《論語》reference_book_ids\":[7255253493282245671]}]},\"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老一代學人被詬病的地方,是方巾氣重,沒有幽默的氣質。這其實是錯誤的。“五四”後的學人,瀟灑者多多。魯迅不必說了,像錢玄同、劉半農就是灑脫有趣的人。即便是周作人這樣的儒雅者,也注重民間笑話和詼諧的文本。知識界關注滑稽的文字,一是從中了解民俗學的東西,二是自己也神往那些文不雅馴的存在吧。先前放蕩的文字多是非正襟危坐的人寫的,象牙塔裏的文人要用它就不怎麼被人看上。隻是到了當代,像王小波的文字就不再那麼拘於文雅,完全狂歡起來,那些正人君子式的東西便被揚棄了。其實王小波也不是橫空出世的人,他前麵的文人有類似境界的也不少。張中行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雖然這種幽默還不能和王小波的黑色的諷喻相提並論,但精神的種子還是不斷被播種的。

張中行也是幽默的人,不過那幽默有一點限度,不去惡搞他人,以自嘲為樂,不把自己當成什麼人物,會從奚落的口吻裏超度自己,比如承認在世俗的層麵自己的失敗,在生活和學業裏並無什麼建樹。

他講到自己的“土”的時候,詼諧又不失莊重,笑裏含有冷峻。曾讀過他寫五七幹校勞動的文章,就是拿自己的窘態開涮的。因為知道時代滑稽,自己又是可怕的環境的奴隸,於是就隻好自嘲了。你看他的短文,一講到自己讀書,就有挖苦自己的意思,從不承認有什麼學問。而他一生事業的選擇,也是無奈之舉,從沒有榮光的感受。《負暄續話·自嘲》中錄有詞一首,就是對他自己的寫真:讀者不乏好事者,也許要問:“你自己如何,也自嘲嗎?”答複是也曾附庸風雅,寫了一些,為節省篇幅,隻抄一首最短的《調笑令》湊湊熱鬧:書蠹,書蠹,日日年年章句。搜尋故紙雕蟲,不省山妻腹空。空腹,空腹,默誦燈紅酒綠。

其實,我自己知道,這不過是文字般若。祖師禪呢,一言難盡。我曾經有理想,或幻想,於是,有時候在某些方麵就不能不癡迷。其結果,如我那位同學王君所領悟,就常常是失誤,是幻滅。悵惘,苦惱,無濟於事;自知最好還是走自嘲的路,變內在的感慨為外在的欣賞。但是慚愧,為天和人所限,常常是知之而未能行。不能行,自嘲的金針如匏瓜,係而不食,可惜,所以寧願度與有緣的讀者諸君,也借一麵小鏡,對著《笑林廣記· 腐流部》照照自己吧。

雖然他是能夠自諷的人,但那灑脫的背後還是有沉重的一麵,是無奈的悵惘,總沒有魯迅的《阿Q正傳》那種好玩與有趣。後來的一些讀書人,有的就比他瀟灑些,嬉笑怒罵,皆成文章,有時可以從天上飛起來的。

民國的文人的幽默沒有很好地發展起來,實在是那個時代的環境不好,沉重的東西過多之故。林語堂當年是喜歡搞幽默的,但卻是淺層次的低吟,理性上的自覺與內心的本然不是一回事。瀟灑是靈魂的內在的東西,不是裝出來的。但那時的冷嘲和自諷卻是偶爾存在於作家的文本裏的。中國舊的傳統裏多是笑話和詼諧的遊戲,其間雜以匪氣的因素,所以有時覺得並不漂亮,似乎沒有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