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琳琳說這句話的時候,頭壓的低低的,一張甜美的臉上糅雜著害怕,委屈和期待,而那雙蒙上了水汽的眼睛像隻弱小無助的小鹿似的看著樊簡。
熱血這個詞更多的應該是用來形容青年男子,但樊簡突然就體會了這種感受。
她想,熱血更多的是應該和正義聯係在一起。
她覺得自己有義務挽救溫琳琳的錢包,也必須將這股媚上欺下的不良之風遏製住。
樊簡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月末的大掃除就給樊簡提供了一個這樣的機會。
月末的大掃除在每個月的月底,每個月最後一天也是大家最無心做事的時候。因為月底也是發工資的時候。
而斯泉的老板顯然是非常明白這一點,員工既然無心做事,那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打掃幹淨也是有必要的。
屬於樊簡的一畝三分地就是那台老舊的電腦,掉漆的桌子,掉色的椅子。
樊簡很快就打掃完了,手裏拿著抹布正不知道幹什麼,轉頭發現陳寶蓮拿著一塊小圓鏡正在補妝。樊簡又尷尬的收回了目光。
“樊簡,你的事做完了嗎?”
樊簡點頭,又怕陳寶蓮看不到,又加了一句,“做完了。”
“真的做完了嗎?”
難道陳寶蓮的耳朵不好嗎?樊簡轉頭去看陳寶蓮,隻見陳寶蓮舉著鏡子卻並沒有看鏡子,嘴角似笑非笑的,畫著嫵媚上挑眼線的眼睛微微瞪著,不知道是驚訝樊簡的笨還是生氣於樊簡的蠢。
樊簡的喉嚨有些幹,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除了她,林澤豐,沈深,溫琳琳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用媲美著蝸牛的速度在揮舞著抹布。
樊簡突然想到了那些價格不菲的果脯,收的人雖然是不懷好意,但送的人就坦坦蕩蕩了嗎?
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瞬間就將樊簡整個人冰封,至於那一腔子流淌於血管中的熱血,也忽然的冷卻了下來。
樊簡早就明白懂事和驕傲是兩個站在褒義和貶義之外的詞。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懂事的孩子隻有自己咽下眼淚。
如今看來,熱血也是這樣的一個詞彙,它容易讓人衝動。
隻有冷靜下來,才能看清楚一些事和一些人。
樊簡手裏的抹布自然遭到了陳寶蓮的嫌棄,在換了一條新的抹布之後,陳寶蓮微蹙的眉頭才稍稍舒展開。
“好好打掃吧!我去看看工資算的怎麼樣了。”
陳寶蓮拿著最新潮的手包扭著腰往林澤豐的辦公室走去。
沒多一會,溫琳琳和沈深也終於從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裏走了出來,溫琳琳沒有多看樊簡一眼,也扭著小腰追隨著陳寶蓮的腳步,一向老氣橫秋的沈深倒是出乎了樊簡的意料,她的嘴角依舊是抿著的,卻遞給了樊簡一包手帕紙。
林澤豐的辦公室裏,溫琳琳早已經和陳寶蓮鬧成一片,語氣之間親密無比。
社會是一所更複雜的學校,樊簡已經在這裏跌了一個跟頭。
她心裏已經隱約明白,其實會做人遠比會做事更容易在這所大學中獲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