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簡在入職一個月之後,終於見到了這座工廠的實際擁有者。
其實她也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他身量不高,身材臃腫,頭發茂密,臉色白淨,樊簡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對他的稱呼自然也和其他人一樣----老板。
“老板”也是個比較有爭議性的詞彙,在春風還沒吹到南國的時候,這樣的稱呼所有人是避之不及。
在春風吹遍南國的土地之後,這個詞彙在廣大勞動者的心裏更多了幾分敬畏和羨慕。
在手機還算比較稀罕年代,老板和手機一樣,都是含金量比較高的詞彙。
樊簡也見到了老板娘,樊簡對矮胖老板娘的第一印象就是她和老板在身高和身材上簡直是太相配了。
進廠的時候要押工資,這幾乎是南國所有工廠約定俗成的規矩。
在天氣將熱未熱的時候,斯泉大約有一半的工人都領了個寂寞。
樊簡非常有幸的抓住了上個月的尾巴,拿著微薄的薪水揣在兜裏,樊簡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周圍的年輕人或牽著手,或勾著肩,嘴裏商量的,都是晚上去哪裏放鬆一下,這是他們在日複一日枯燥的勞作中唯一的樂趣和期待。
樊簡並非沒有約,隻是溫琳琳的KTV之邀,她不感興趣,林澤豐的壓馬路之邀,她更是避之不及。沈深看起來和她差不多,但她們好像都沒有要約彼此的意思。
樊簡走出了工廠的大門,斯泉廠的地理位置其實不錯,出門就是一個超市,一百米的範圍內,市場,公交站,小餐館一應俱全。這也許更多的是依賴於斯泉租的是獨屬於這個村的自建獨棟廠房的原因。
”南國經濟的高速發展,讓深市這個南國貿易的中心點炙手可熱,無數人的湧入讓固有的土地資源變的珍貴。深市未來的發展是依托於人民是憑借著貿易還是依賴於珍貴的土地?”
樊簡看到這裏,蹲在地上久久沒有站起來,這是一個設在汙水河橋邊的一家小書店,書籍隨地擺放,甚至亂扔,每本書的封麵都是極盡華麗,有些晃眼,這些都已經說明了,這家書店的性質。
樊簡此時卻根本顧不上那麼許多,她更沒想到,自己隨手拎起的一本書竟然對一個城市的發展有這麼深刻的理解。
樊簡的久蹲讓這家性質未明的書店老板有些不悅,在拿開樊簡腳邊的書之後,老板的聲音才徐徐傳來,“你手上的那一本書要租的話,兩塊,要買的五塊一本。”
樊簡這才回過神來,她沒有多問一句,就伸手掏出了放在袋子裏還沒能捂熱的微薄薪水。
從裏麵拿出一張紫色的鈔票遞到老板的麵前,樊簡的臉上滿是激動。
她忘記了自己在買其他東西時的猶豫和還價,她覺得,對於精神食糧這樣的東西,猶豫是對它的不敬。還價是對它的褻瀆。
樊簡捧著那本書,大步的往自己的住處走去,她現在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和這本書進行精神上的交流了。
樊簡對於工作開始駕輕就熟,車間的主管將排好的單交給樊簡,樊簡再加以打印,再交給陳寶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