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簡在很多時候也以為自己是有些太神經質了。
顧盛安的勞保用品店在開年伊始的這兩個月接到了不少的訂單。還都是些利潤較高貨物和比較大的數量。
這樣看起來好像還真的不錯。
難道真的是樊簡太敏感了嗎?
樊簡在記賬的時候才發現有什麼不對,一些客戶的賒欠金額早超出了預計的範圍。
這幾個客戶都是大工廠,訂單的數量大,其中的利潤可觀,所以,在賒欠這一方麵,顧盛安的對他們還是挺大方的。但大工廠的門道也多,其中要錢的手伸的也多。這些訂單的一半利潤都給了那些伸過來的手。真正落到顧盛安手裏的,其實也沒那麼可觀。
樊簡簡單在心裏計算了一下賒欠出去的金額,並且對方在約定好的天數裏沒有按時的完成付款,顧盛安還送了幾單大貨,樊簡的眉頭皺了起來。
顧盛安風塵仆仆的送貨回來,樊簡就拿著記賬的本子問他是怎麼回事。
顧盛安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了,對方是有實力的,不怕不給錢,而且該送的錢也送出去了,不怕辦不好事。
是的,顧盛安賒欠出去的款項還沒收回來,那些伸慣的手就來要錢了。顧盛安抹不開麵子,又想著要托他們辦事,萬萬不能得罪他們的。心裏雖然在抱怨,手中的錢卻不得不給出去。
如此一來,在那些賒欠的款項還沒收回來之前,不要說是賺錢,不虧損就是好的了。
相比樊簡的憂心,顧盛安卻顯得漫不經心和輕鬆許多。
“阿簡,你操這些無謂的幹是什麼?人家資本雄厚,不可能付不出這十幾萬塊錢的。”
顧盛安自己不多想,還勸樊簡不要多想,並且他還發揮了他本來就不多的才能,生拗硬湊了幾句順口溜來寬慰樊簡。
“不要操那些無謂的心,大事跑不了,小事不用跑。”
接下來發生的事,確實很大。顧盛安的樂觀也直接變成了悲觀。
好像是從那年三月開始的,陽春三月,草長鶯飛,風暖日煦。若是在農家,這是插秧播種的好時節。
在深市的人們,更多的是在廠房了, 在流水線上,做著自己熟悉的事,用自己的勞動換取一份收入。
但是那快如流水,一刻也不會停的生產線不知怎麼的就慢了下來。
就好像秋末冬日,長時間不見雨水,潺潺不斷的清泉水竟然開始慢慢的枯竭。
分到手上的工作驟然變少,這點並沒有讓肩上挑著重擔的人們感到歡欣,更多對未來的迷惘和焦慮。
他們開始罷工,開始團結起來,但這好像沒什麼用。
時間好像為深市這座繁華快節奏的城市按下了暫停鍵。
越來越多原本聚集在工廠裏流水線上的工人開始遊走在街頭。
顧盛安好像終於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開始給那些客戶打電話,但是一向下單爽快,付款更爽快的客戶開始用踢皮球的方式來應付顧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