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後,昏昏欲睡。
但在超市工作是沒有午休的,樊簡也必須趁著這個不太忙的時候,打掃清理櫃台的衛生。
她拿著抹布正在擦櫃台的玻璃,就聽到有人輕扣櫃台,“有人在嗎?”
樊簡放下抹布,擦幹淨手, 來不及看購買的顧客長什麼樣子,就問道,“需要些什麼?”
“呃.”玻璃櫃台前的男人怔了一下,目光在樊簡的臉上停留了許久,過了一會才含笑說道,“可以幫我介紹一下嗎?”
玻璃櫃台前的男人身量不高,腹部微凸,皮膚白淨,梳了個大背頭,每一根頭發絲都油光水亮的,讓那圓潤的白麵龐也多了幾分如白水豬蹄般的油膩感,他的五官不錯,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沒有歪斜,也沒有粗狂的感覺,反而,又幾分塵封已久的熟悉。
樊簡很少這樣細致的打量一個來買煙酒的顧客,她經常做的就是幫顧客拿煙,找錢,大多數的時候她和顧客之間連一句話都沒有。這樣的打量自然是更少,這次的打量更多的是因為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樊簡看,和樊簡心中那種莫名的熟悉感。
“哦,那請問你是送人還是自己抽?”
“送人如何?自己抽又如何?”
“送人的話,我建議你選擇這一個櫃台裏,這個櫃台的煙不僅包裝精美,知名度高,而且味道較為醇香濃厚。”
櫃台裏的煙是按照價格的和受眾度來擺放的。
樊簡手指的那個櫃台,一盒的價格是在幾十塊到一百塊之間的,用來送人的話,不論是價格還是知名度,都不算是冷門。
“難道我就不可以用來自己抽嗎?”
他這樣說道,端正的眉眼之間含著一絲淡笑,隻是那笑在眉眼之間,仿佛是從針尖帶出來的雪亮鋒刃一般,含著一種犀利的諷刺和淡淡的驕傲。
“當然可以。”
樊簡知道,自己應該少開點口了。眼前這個人似乎對自己有種莫名的敵意。
“那,就給我來一包荷花,還有芙蓉。”
樊簡從玻璃櫃台後麵將櫃台拉出來,拿出了兩包煙。她剛把抽拉式大櫃台推回去,那個男人拿起了樊簡放在櫃台上的兩包煙看了一下,眉頭一皺,帶著幾分嫌棄的把煙往櫃台上一丟,“你拿錯了,我要的是小支裝的和軟裝的。”
可是,他剛才指的明明就是這兩包煙。
可是,樊簡卻不能用這樣的理由去回他。
夾在前胸口袋沿上的工牌晃悠在彎腰重新拉出寬大櫃台的樊簡的臉頰邊。工牌上的字樣也隨著工牌的晃動而晃動起來,映在樊簡的眼睛裏卻是那樣的清楚。
是的,在這個地方,在這個時候,她隻是一個服務員而已。為別人服務的。
樊簡重新給他拿出了兩包煙,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再不會有“拿錯”這樣的事情發生,樊簡還特意的問了一聲站在玻璃櫃台前的男人。
隻是,當樊簡問他,目光也跟著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的反應和神情都有些慢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