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珠飄落縈心曲a
淚珠飄落縈心曲,
迷茫如雨蒙華屋;
何事又離愁,
凝思悠複悠。
霏霏窗外雨;
滴滴淋街宇;
似為我憂心,
低吟淒楚聲。
淚珠飄落知何以?
憂思宛轉凝胸際:
嫌厭未曾栽,
心煩無故來。
a原作者為法國詩人保羅·魏爾倫。
沉沉多怨慮,
不識愁何處;
無愛亦無憎,
微心爭不寧?
瓦上長天a
瓦上長天
柔複青!
瓦上高樹
搖娉婷。
天上鳴鈴
幽複清。
樹間小鳥
啼怨聲。
帝啊,上界生涯
溫複淳。
低城飄下
太平音。
a原詩為法國詩人保羅·魏爾倫所作。
——你來何事
淚飄零,
如何消盡
好青春?
最後的彌撒a
我是最後的田園詩人,
在我的歌中,木橋是卑微的。
我參與著揮著香爐的
赤楊的最後的彌撒。
脂蠟的大蠟燭
將發著金焰燒盡,
而月的木鍾,
將喘出了我的十二時。
在青色的阡陌間
鐵的生容不久要經過,
一隻鐵腕將收拾了
黎明所播的麥穗。
a原詩為俄羅斯詩人謝爾蓋·亞曆山德羅維奇·葉賽寧所作。
陌生而無感覺的手掌,
這些歌是不能和你一起存在的
隻有那些麥穗馬
會悵惜他們的主人。
微風將舞者喪舞
而吸收了他們的嘶聲。
不久,不久,那木鍾
將喘出我的十二時。
高舉a
在池塘的上麵,在溪穀的上麵,
臨駕於高山,樹林,天雲和海洋,
超越過灝氣,超越過太陽,
超越過那綴星的天球的界限。
我的心靈啊,你在敏捷地飛翔,
恰如善泳的人沉迷在波浪中,
你欣然犁著深深的廣袤無窮,
懷著雄赳赳的狂歡,難以言講。
遠遠地從這疾病的瘴氣飛脫,
到崇高的大氣中去把你洗淨,
像一種清醇神明的美酒,你飲
滂渤彌漫在空間的光明的火。
a原作者為法國詩人夏爾·波德萊爾。
那煩鬱和無邊的憂傷的沉重,
沉甸甸壓住籠著霧靄的人世,
幸福的唯有能夠高舉起健翅,
從它們後麵飛向明朗的天空!
幸福的唯有思想如雲雀悠閑,
在早晨衝飛到長空,沒有掛礙,
——翱翔在人世之上,輕易地了解
那花枝和無言的萬物的語言!
應和a
自然是一廟堂,那裏活的柱石
不時地傳出模糊隱約的語音……
人穿過象征的林從那裏經行,
樹林望著他,投以熟稔的凝視。
正如悠長的回聲遙遙地合並,
歸入一個幽黑而淵深的和協——
廣大有如光明,浩漫有如黑夜——
香味,顏色和聲音都互相呼應。
有的香味新鮮如兒童的肌膚,
柔和有如洞簫,翠綠有如草場。
——別的香味呢,腐爛,軒昂而豐富。
a原作者為法國詩人夏爾·波德萊爾。
具有著無極限的品物底擴張,
如琥珀香、麝香、安息香、篆煙香,
那樣歌唱性靈和感官的歡狂。
黃昏的和諧a
現在時候到了,在莖上震顫顫,
每朵花氤氳浮動,像一爐香篆;
音和香味在黃昏的空中回轉;
憂鬱的圓舞曲和懶散的昏眩。
每朵花氤氳浮動,像一爐香篆;
提琴顫動,恰似心兒受了傷殘;
憂鬱的圓舞曲和懶散的昏眩!
天悲哀而美麗,像一個大祭壇。
提琴顫動,恰似心兒受了傷殘,
一顆柔心,它恨虛無的黑漫漫!
天悲哀而美麗,像一個大祭壇;
太陽在它自己的凝血中沉湮……
a原作者為法國詩人夏爾·波德萊爾 。
一顆柔心(它恨虛無的黑漫漫)
收拾起光輝昔日的全部餘殘!
太陽在它自己的凝血中沉湮……
我心頭你的記憶“發光”般明燦。
秋歌a
一
不久我們將沉入寒冷的幽暗,
再會,我們太短的夏日的輝煌!
我已經聽到,帶著陰森的震撼,
薪木在庭院的石上聲聲應響。
整個冬日將回到我心頭:憤怒,
憎恨,戰栗,恐怖,和強迫的勞苦,
正如太陽做北極地獄的囚徒,
我的心將是紅冷的一塊頑物。
我戰栗著聽塊塊墜下的柴木;
築刑架也沒有更沉著的回響。
我心靈好似個堡壘,終於屈服,
a原作者為法國詩人夏爾·波德萊爾。
受了沉重不倦的撞角的擊撞。
為這單調的震撼所搖,我好像
什麼地方有人匆忙把棺材釘……
給誰?——昨天是夏;今天秋已臨降!
這神秘的聲響好像催促登程。
二
我愛你長晴壁輝,溫柔的美人,
可是我今朝覺得事事盡堪傷,
你的愛情和妝室,和爐火溫存,
看來都不及海上輝煌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