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河邊的樊噲將那可憐的800人一陣追殺。
到了陰陵,他們被陷到了沼澤裏麵,剩下隻有幾十人。
丞相張良讓英布埋伏在沼澤裏麵,當項羽從裏麵逃脫到東城時,隻剩下28個人。
在烏江邊,他把自己的頭顱給了當年的叛將司馬童。
我不知道那個無賴怎麼會給項羽國葬的禮節,他的虛偽、狡猾讓我越來越感到惡心。
5月,洛陽。
那個無賴坐在龍椅上麵,虛偽的笑容掩蓋著他虛偽的本質。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下麵的臣民高聲叫著。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和他也跪在下麵,發出同樣的聲音。
耳邊,突然響起了久違的楚歌聲……秋天的洛陽讓人感覺一陣陣的寒意。
我一個人在皇宮裏麵,有一種很不自在的感覺。
難道父親真有先見之明?那個無賴真的成了始皇帝第二?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夢裏麵,有一種很虛幻的感覺。
很擔心哪一天我的夢醒了,我仍舊躺在我家裏的臥榻上。
但是每一次在夢裏麵驚醒,我的手所能接觸的,都是那種很溫暖很實在的黃綾做的枕頭和被子。然後仰望四周,都是朦朦朧朧的含元殿。
3丈高的天花板讓我覺得這一切都很空虛,空虛得不甚了然。然後我就一個人默默地望著周圍的一切,像傻子一樣。
有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有時候,我會一個人默默地懷念當初在沛縣的生活。
好安靜,好溫馨。
含元殿微弱的燈火把燈盤下麵的銅仙鶴在地上拉出很長的影子,燈火顫動著,遠遠望去,像一個正在點頭的精靈。
“什麼時辰了?”我從被子裏伸出頭,小聲地問。
隻聽到一陣很細碎的腳步聲從殿門口傳過來,然後一個很老的太監步履蹣跚地走到我的床頭,卑躬屈膝地小聲回應我: “回稟皇後,寅時兩刻了。”
“嗯。”我點了一下頭,然後又很快地睡了過去。
被子裏莫名地響起一陣抽泣聲。
燭火顫動,依舊。
一個月以後,那個無賴———漢高帝竟然宣布要郡守以上的百官全部臨朝。我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我也去嗎?”我問他。
“你是皇後,就是國母,也就是孩子他媽,不去怎麼行?”
他一邊讓太監給他係衣服,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我厭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走開。
“你等一會兒———”他忽然從小太監的手中掙脫,抬起一隻正在穿衣服的手,指著我。我回頭時,突然看到了那個小太監困惑不知所措的表情。
“皇上還有什麼事?”我抬起很茫然的眼神看著那張看上去很卑鄙很無恥的臉。
“晚上我到你那裏去。” 他顯出一副嬉皮笑臉的神態,“再不去我都快忘了你在那個時候給我什麼感覺了。”
那個小太監顯然聽到了我們在談論什麼,然後把頭偏向了一邊,捂著嘴偷偷地笑。
“笑, 笑什麼笑?” 那個無賴擺出一副無賴的姿勢來,“男人憋急了當然需要解決一下,哪像你,下麵少那麼一點!”
那個太監立刻沒有表情了,我能夠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淚珠。
那天早上我坐在那個無賴的身邊,直到看到所有的百官都到齊了之後,他才正式宣布他要做的事情。
“大家都跟我拚了這麼多年,大家都是一身的傷。”他開場白讓所有的人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我看時候也不早了,有幾個兄弟跟了我這麼多年,連老婆也沒有娶到,咱心裏挺過意不去的。”
下麵所有的大臣都不知所雲地望著他,然後聽他亂扯一通。
“下麵,就由蕭何———老蕭,來宣布一下我給大家的官職。這是太平年頭了,大家有個職務以後也好辦事一些。”
台下一片騷動。
蕭何看著坐著的劉邦,試探性地問, “皇上,您認為可以公布了嗎?”
“好!”劉邦一聲大叫,像極了林海雪原的狼嚎, “老蕭,這個就由你來公布吧。”
蕭何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展開手裏卷著的黃綾聖旨。
輕微地咳嗽了兩聲, “奉大漢高皇帝聖諭,吾朝上承堯舜基業,下拯黎民水火。金戈鐵馬,鏖戰廿載,實屬萬難不一辭。
諸臣工舍生忘死,恪盡職守,奮而忘我,公而忘私。現承天景命,奉詔公示。武陵侯張耳,楚王韓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燕王臧荼,長沙王吳芮,左丞相蕭何,右丞相陳平,太傅張良,汝南侯周勃,輕車都尉曹參,輕騎都尉樊噲……”
台下一片騷動聲,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急不可耐。
很多人緊繃的臉上露出很得意的神色。而我,看到的卻是當年在泗水和雎河那一群群被淹死被殺死的冤魂。
第一帝國在血和火的悲壯中崛起。原來成功的一切在我們的眼裏竟是血和淚水的沉澱。
我在跪著的人群中看到了他,那張剛毅的臉上沒有笑容。
然後我就很傻很無知地看著他的表情,那是一個男人真正的表情。
我對自己說。
冗長無謂的分封遊戲終於結束了,隻是覺得很累很疲憊。
然後我一個人默默地走下了台階。
“皇上,臣妾告退。”我對那個無賴一臉笑容,說。
“嗯,去吧。”他很傲氣地擺了擺手。
我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宮殿,身後拖出一道很長的雲錦。
我親眼看到那個男人用很曖昧很癡的眼神看著我。
我感覺到,身後的那一大段雲錦,就是他的那件大氅。
含元殿門口的一陣冷風吹過來,然後身後的那幅很壯麗很美的雲錦在那一瞬間被風吹了起來。
整個大殿裏麵有一種很懾人心魄的美麗。
“啟稟皇後,楚王韓信求見。”老太監的公鴨嗓子在我耳邊響起。
“讓楚王進來。”我抬起頭, “有請楚王進來。”
“是。”老太監告退。
我轉身,突然發現了牆上掛著的那件大氅。
3年了,它一直跟著我。就像一個沒有肉體的靈魂,一個幽靈。
我凝望著牆上的那件大氅,傻傻地望著。
一個很傻的女人,在對一件東西產生了感覺之後,就會很難自拔。
其實男人也一樣,那個無賴追逐的是權力,他追逐的是榮譽。
他們陷得比我還深。
“臣韓信拜見皇後。”他從門口走了進來,走到我麵前,雙手抱拳,向我行禮。
漢律規定,異姓王見皇後、太子,不必行跪禮。
“楚王征戰這些年,一向可好?”我抬起頭,盯著那雙眼睛。
“回皇後的話,臣托皇上和皇後的福,一直很好。”他很恭敬地回答我。
我實在不忍心讓一個我等了快10年的男人站在台下像這樣尊卑分明地聽我說話。
外麵的風吹進我住的那間房子,燈火忽明忽暗地在顫抖。
洛陽初春的風,很冷,很烈。
像極了我那顆不顧一切的心。
“你還記得這個東西嗎?”我轉身從牆上取下那一件大氅,徑直走到他的麵前, “很長時間都放在我這裏,一直想還給你,現在終於有機會給你了。”
他伸手過來準備拿,但是沒有這麼做———他的手很快又縮回去了。
“請問將軍貴庚?”我問道。
“虛歲36。”他畢恭畢敬地回答。
“我大將軍3歲,將軍不介意就認我做姐姐吧。”我走到他麵前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皇後請勿戲言,韓信一個區區帶兵的武夫,怎麼敢高攀皇後娘娘做姐姐。”他嚇得臉蒼白,半晌不敢動,也不敢做聲。
洛陽的3月是草長鶯飛、萬物複蘇的季節。整個繁華的洛陽城彌漫著春來的氣息。我獨自坐在窗前,看著這期待已久的景色。
我常常會一個人無目的地去回憶很早以前在沛縣的日子,那些日子如流水一樣衝擊著我的心。
我知道,當年奢望的一切現在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
很快,黃河的冰化成了水,然後黃河的水又結成了冰。在經曆過好幾個春節之後終於在含元殿傳來了令我心碎的聲音。
那個無賴居然讓他在3日內把一個人的首級用鹵料鹵好,送到皇宮來。
這個將被誅殺的人,叫鍾離昧。
當聖旨被800裏的快馬送到他的封地時,我想他一定是淚流滿麵。
朝廷上下都知道鍾離昧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並且還是他的表哥,現在從張耳那裏起義過來,擔任他的幕僚。
親手殺死自己的表哥,還把人頭當成豬頭鹵掉,這種事情隻有那個無賴能夠下得了手。
“皇上,為什麼要讓楚王為難?”我問他。
“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他顯出一副很凶的樣子。
“你太不近人情了吧。”我很氣憤地怒罵了他一句, “狗都不如!”
“那你說怎樣?”他一臉無賴的表情, “那好,朕看在皇後娘娘的份上,把聖旨改一下,把鹵改成炸———對了,多放點蔥花。”
他說完這些,轉身離去。
留下哈哈的大笑聲。
我的眼睛睜得好大,感覺就像身居一個關著禽獸的籠子,親耳聽著那些禽獸們的嚎叫聲。
“鍾離昧有何錯失?”他的回函隻有這區區的7個字。
“他娘的敢抗旨不遵?我操他媽八輩子的。”那個無賴惡狠狠地甩出這一句很粗很野的話, “老子不弄死他我就把這個皇帝帽子當板凳坐!”
所有的人全部顯出一副毛骨悚然的樣子,包括我。
“昨日皇上見函,大怒。將軍好自為之。”我一個人在油燈下,顫顫巍巍地寫下這幾個字。
但是最後我不知道寫什麼好。
昏暗的燈光把那兩隻銅仙鶴拉出好長的影子,然後那個很長的影子在地上不住地顫抖。
那隻筆在手上懸了好久,勉強寫了一個“姐”字。
我無法設想他看到這封信以後的神情。
“800裏快馬,把信送到楚王韓信手中。”我吩咐那個提著紅燈籠值班的太監。
“遵命。”他接過我手中的信,一臉媚笑, “小的這就去辦。”
10月的洛陽,依舊冷得曖昧。
8天後,公元前201年的中秋節。
我聽到一個讓我很心碎、很無奈的消息。
他從封地出逃。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在戰場上很英勇很無敵的他,怎麼會愚蠢到這個地步。他完全不懂政治,甚至說他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第二天,我從蕭丞相那裏得來確切的消息,他出逃時帶著3千人的軍隊。
當晚,我被那個無賴召進了寢宮。
那一年楊花落得特別早,在蕭條的洛陽城,到處可以看到紛飛的楊花。
整個洛陽城的石板路,到處都能看得到被踐踏過的楊花和沒有被踐踏過的落英。
“他敢造反?”那個無賴在寢宮裏來回踱步,顯出一副十分急躁的樣子, “他隻要敢造反老子就廢了他!”
我呆呆地站在離他10米遠的地方,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明白,如果不是我的那一封信,他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但是我並不能明白我錯在哪兒了。
於是,我站在宮殿裏麵,傻傻地聽著那楊花落地的聲音。
如一陣微風,吹進我的心髒。
當我轉身離開那個冷冷的宮殿之後,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摔盤子的聲音。
然後就是一些很卑鄙很齷齪的安徽方言。
外麵的天很陰,烏雲壓在頭頂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果然,那個無賴抓住了他的把柄。
我將永遠記得在那個上朝的會議上,當宣布讓樊噲出兵討伐他時,那個無賴像一個賭輸了的瘋子在大殿上瘋狂咆哮。
“明日卯時,準時出兵!”
我親眼見到殿下齊刷刷地立刻跪下了至少100名官員。
後來沒有跪的也跟著跪了下來。
隻有我和那個無賴站著。
“請主公赦免韓信!”丞相蕭何大聲疾呼。
“請主公赦免韓信!”所有的官員一起疾呼。
浩蕩的聲音衝擊著大殿的屋瓦,振聾發聵的聲音衝擊著我和他的耳膜。
“你們都要造反?”他那一雙老鼠眼睜得老大, “都和我作對?”
“臣並非和主公作對。”丞相陳平抬起頭, “臣竊以為,韓信功高蓋世,名震天下。多數人都認為先有韓信而後有陳平,且韓信位高權重,手握重兵,主公一時火起,誅功臣,滅賢人。恐讓天下恥笑。”
那個無賴身體抽搐了一下,他看看台下的那麼多文武百官。不由得閉上了眼睛,然後把頭仰起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那好吧,我倒要聽聽你陳丞相的看法。”他死死地看了陳平一眼, “請陳先生指教在下!”
“臣以為,皇上可巡遊雲夢,然後召諸王到陳地商議大事。再詢問其詳。如韓信真是謀反,立地斬殺,毫不留情。
若韓信另有隱情,不妨留條生路。”
那個無賴眨了眨眼睛,然後說, “就依陳先生的高見。”
陳地,是他封地的都城。
很快,奢華的儀仗伴隨著他和我一起南下到了雲夢這個傳說有仙人靈氣的地方。但是我總是能夠感到死亡後鬼的氣息在我們的身邊遊走。
沿路我都沒有說話,隻是一個人凝望著馬車外麵看著所能夠看到的景色。讓人最無奈的就是無言,但是我卻能夠看到那個無賴一臉滿足的表情。
他的政治欲望和他的性欲一樣強烈。
豫南沒有洛陽的繁華和沛縣的溫馨。整個旅途之中我所能看到的隻是遍野的餓殍和滿地的饑民。從西周的分封到現在,這種體製導致的戰亂在中原大地上從來沒有停止過。
戰火在中原大地整整燃燒了兩千年。
在那一刹那,我有一點接受了那個無賴的話語:他,確實在謀反。
在我麵前,我看到了一條大河。
那條河在落日之下顯出一種很靜謐的樣子,好像沒有流動。
落日、長河給我一種很淒涼的感覺,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如果說楊花的落英繽紛象征著衰敗和頹廢,那麼這個場景給我的感覺就是死亡。
我的心突然在那一刹那再一次地變得凝重。整條大河在落日的餘暉中被染上了一層鮮紅色,紅得刺眼,這條沒有流動的河像被灌滿了鮮血。
我想到了雎河。
在10個日夜兼程之後,我們趕到了楚國境內。第二天黃昏,我們就到了雲夢這個被始皇帝認為是仙境的地方。
地方官夾道迎接的各種諂媚的話語在我的耳邊不住地縈繞徘徊。那種很虛偽很功利的笑容讓我感到一陣陣的惡心。
這就是那個無賴想要的?這就是30萬漢家子弟的屍體所換來的結局?
這些問題我自己都沒有辦法給我自己一個解釋或是答複,我所能夠理解的,隻是希望他能夠活著從楚地回到洛陽。
在我的箱子裏麵,還放著他留給我的那件大氅。
“諸王已經在陳地恭候陛下多時。”蕭何對他說。
“我要他死在那裏。”我從那個無賴的嘴裏隱隱約約地聽到這樣一句。
還沒有等到我問為什麼,他已經轉身離去。
在楚地的行宮裏,我再一次看到了他。
他比上次要瘦了很多,身上那件很精致很白的緞麵錦袍襯托出了他那貴族的氣質。
惟一的不同是臉白了很多。
“你和他先談一談吧。”那個無賴臉上露出很得意的笑容,“反正是最後一次了。”
楚地行宮原來是楚莊王的宮殿,是六國殘餘宮殿中惟一沒有被戰火荼毒破壞的宮殿。我依舊坐在那個宮殿裏麵,然後看著他走到我的麵前,對我行禮。
“楚王近來可好?”我仍舊擺出一副很高傲的姿態。
“很好。”他站起身,突然呆住了,久久,沒有說話。
我身上穿的是他留給我的大氅。
在那一刹那間,我看到了他的眼淚從眼眶中流出,然後落到地上,臉上一副茫然無措的表情。
“楚王,過來,我有話問你。”我的聲音溫柔得可以把宮殿熔化掉,連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很久很久,我自己沒有聽到我這樣的聲音了。
外麵的風吹得很急,很大。在沛縣,風中感覺的是呢喃;在垓下,更多的是凜冽;在洛陽,感受到的是失落;而在楚地,我卻深深地感受到那種壓抑的嗚咽。
他依舊紋絲不動,任憑殿外的風吹在他的身上,把他的那件錦衣吹起,然後再緊緊地裹在他的身上。
茫然的眼神告訴我一切。
我快步走下台階,走到他的麵前。我再次看到了那隻銅仙鶴的影子在地上的顫抖,然後有一種感覺,整個大殿都在顫抖。
接下來,我看到了他的身體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我把身上的那件大氅脫了下來,然後披在他的身上。我沒有能夠夠到他的肩膀,然後我親眼看到那件大氅從他的身上滑落。
悄無聲息,落在地上。
他的眼睛緊緊地閉住了,然後我分明看到有兩滴淚水從他的緊閉的眼睛中流出,滴到冰冷的地板上。
“為什麼啊?”我從來沒有看到男人哭過, “韓信,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你要我回答你什麼呢?”他的眼睛慢慢地睜開,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你真的是叛將嗎?”我哭泣著,走到他的麵前,撕扯著他的衣服,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我沒有背叛你。”他抬起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我為什麼要背叛你?”
我完全沒有語言了,一個人低著頭,站在黑色的花崗岩地麵上,淚水滴到了地麵上,和他那兩滴淚水慢慢地混在了一起。
我和他都隻穿很單薄的衣服,而那件大氅卻在我們腳下。
在我們腳下的,還有那一灘屬於兩個人的淚水。
他在刹那間突然仰起頭,雙眼再一次地緊閉。
“果若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今天下已定,我固當烹。”
在發出這樣的感歎以後,他轉身離去。
“不能離開我!”我尖叫著,整個聲音在大殿回響著。
他停住了腳步,慢慢地回過頭,用一種很質疑的眼神看著我的眼睛。
我快步走到他的背後,用很快的速度把他的身體抱住,“你真的是叛將嗎?我要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