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吻(2 / 3)

“好吧,我如果今天死了揮發了,那就是我留在地球上的DNA,幾個世紀後火星人入侵地球,如果他們找到那輛鈴木車頂,那麼他們還能複製出像今天這樣的一個羅拉。”

“可能不叫羅拉呢?或者叫狗屎什麼的。”他挑釁地看著她,嘴角一絲邪惡的調皮的微笑。

“誰知道,也許狗屎是那時最高的的文明,你這樣的智商我也沒期望你有那樣的想像力。”

“你的想像的翅膀總是飛得這麼高嗎?”

“白天飛,晚上累了就睡覺。和所有人沒什麼兩樣。”

“哈,即使是最高的文明還是逃不出地球人的新陳代謝。”

“你知道嗎,”她說, “剛才我的口水落在正中央看見沒?

我們今天會有好運氣。”

“你是算命的?”

“不是,你是。”因為他知道六本木。

他攔住她,抓住她薄薄的綠色T恤的領口開始吻她的嘴唇。“這個,”他說, “我在我無所不知的水晶球裏看見了。

你呢?”

“別,”她推開他, “這樣汗水過剩的天最好別靠得太近,冬天也就不會覺得太冷。”

“這個城市的冬天確實怕人地冷,”他說。她這是第一次真正看他,除了他的缺牙,他身上有著她不知道的東西讓她好奇,讓她沒想方設法甩開他。誰知道,也許就是這樣一天,任何陪伴都是受歡迎的。“我的車就停在橋下麵那個拐角,喏!”他指著一個不存在的方向。

“今天我們要在一起好好過,因為這是好運的一天還記得麼?”她抓起他搭拉在她肩上的手,快意地看著他吃驚的表情。她情緒的轉變讓她吃驚的同時真的讓她高興起來,讀心理醫師的論文常常會讀到這樣的句子:裝出高興的樣子真的會高興起來。原來人是如此戰無不勝的動物,那麼頑強堅忍,為了本能的活命。

他的車大概是灰色的,沒有鎖,裏麵就像乞丐的家。這樣的車即使在這座世界上最絕望的人生活的城市也沒有人想到要偷它,夜晚找地方躺下的乞丐會打開敞開的車門。

她在駕駛座旁邊坐下來, “砰”一聲關上車門,車子便飛上公路,像個奇跡。

“去哪裏?”魯林問。

“是啊,去哪裏?”

“我今天是出租汽車司機,你是我的客人。”

“那麼不妨這次就把角色調換一下,由司機決定去處。”

她真的不在乎他們去哪裏,在路上的感覺讓她那麼安靜。

錄音機裏傳來雷奧納·科恩的歌聲,她討厭他法文的發音但是那首《蘇珊》她聽了N遍還是像第一回一樣掉淚,沒治了,情緒發育方麵她是一個永遠不會畢業的中學生。

蘇珊帶你走去

去她在河旁的那塊土地

去聽輪船駛過的聲音

去在她身旁度過這個夜晚

而你知道她一半神經失常

但那就是你來到她身邊的原因

她喂你喝茶和吃桔子

這些都來自迢迢遠方

當你正要告訴她你沒有愛情可以給她她已經把你帶上去衝她的浪

她讓河流回答你

你從來就已經是她的愛人

而你從這時起就想和她一起上路

你想閉上眼睛

你知道她會信任你

因為你用思想觸到了她完美的身體耶穌走在水麵上時

他是個水手

他在孤獨的木塔上向下張望了很久當他確知隻有快溺死的人可以看見他時他說: “那麼就讓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當水手吧,直到大海給了人們自由。”

但在天空打開以前他的塔已經破碎出於很瑣碎的原因

他像石頭一樣沉入了睿智的海洋

你想和他一起上路

你想閉上眼睛

你以為你可以信任他

因為他用思想觸摸了你完美的身體現在蘇珊拉著你的手

她帶你去河邊

她穿著滿身羽毛

陽光散漫她的全身

她讓你看應該看的地方

在鮮花和垃圾之間

藏在海草深處的英雄

和早晨的孩子們

他們在傾斜著身子等待愛

他們將永遠那樣傾斜

蘇珊手中拿著鏡子

你就想和她上路

你想閉上眼睛

因為她用思想觸摸到你完美的身體城市魔術一般消失在他們身後,但是地鐵和火車的聲音仍然衝擊著耳鼓,像所有大城市的鬼魂,甚至音色上都沒有任何改變。“繼續給我講故事啊魯林大哥哥。”

“羅拉愛聽什麼?”

“什麼都成,隻要能讓我忘記一會兒輪子撞擊鐵軌的聲音。鐵和鐵碰撞的聲音聽上去好冷,但是它們之間卻會出現火花。”

“你為什麼這麼寂寞?”

“我怕這是DNA的問題,我不能回答你。”

“我喜歡你的T恤,你的奶在裏麵很好看,讓我想和你結婚。隻可惜我不再是自由的人。”他說“奶”字聽上去最自然不過的了,沒給她反感肉麻的感覺。盡管不是自由的人,但他們在進行的是最自由的對話。

“哈。你為什麼和那個女人結婚,你知道今天會遇見我,對不,我的算命大師?”

“因為她的屁股,是個甜而不膩的小蛋糕,讓我總想起童年那些快活的生日會,有時也讓我想起爺爺的油條。”

“你吃過你爺爺做的油條?他不是在通往偉大的旅程中半途而廢了嗎?”

“他偷偷炸給我吃的。我想他喜歡看我津津有味的樣子,讓他記起他每回都津津有味回想的初戀。我吃掉一根僅有的油條就那麼短短幾分鍾吧,但那裏藏進了生活最大的秘密,藏進了誕生和死亡,而我們就隻能白癡一樣呆在原地。”

“也許那是個夢呢?”

“重要嗎?關鍵是能被自己的妄想欺騙是件很運氣的事。

你看我們,就不屬於那樣的幸運兒。”

“別為別人下定論哦魯———哥———哥。”

“現在輪到你來給我講故事了。”

“你愛聽什麼?好吧,我想起來了。這條高速公路我來過。我忘了自己怎麼會突然坐在一位陌生男人的車上,大概是晚會時酒喝得太多,和女伴們打賭,就一個人走到高速公路上來了。因為穿著很不方便的鞋子,就突發靈感去等在路邊搭車。那輛黑色勞司萊斯裏的男人西服革履的,很高級,像是和某國總統開緊急會議回來的路上,他身上一切都發著文明雅致的微光。他讓司機關掉中間的自動隔扇。他給我們打開香檳,然後溫文爾雅地告訴我把我送到我想去的地方有個條件。你知道是什麼嗎?他要我含住他的××,到我的嘴裏來!我也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他要和司機換個地方,在他開車的同時我們做他要的那事。那傻×,他真的很聽話。我們幹了,時速200公裏。哈———”她大笑起來。魯林沒笑,他伸手摸摸她的臉頰,沒做聲。火車的噪音又開始刺痛她的耳鼓。“Shit!”她說,無話找話地說: “你也會炸油條嗎?

人們不常說是隔代傳麼?”她並不想知道他的職業,她甚至希望他沒告訴她他的真實姓名。

“在廚房裏我隻有吃的天賦。我是××晨報的攝影記者。”

那報紙她知道,高級照片,低級新聞。再說也沒有高級新聞可言,世界感興趣的無非是戰爭、疾病、災難,再就是好萊塢明星的性行為,而且一切都很可能是虛構的,因為報紙已經存在,產品總可以製造,虛擬是文明最偉大和最流行的產品。

“現在我知道為什麼喜歡跟你在一起了?”

“為什麼?”他問。

“因為你總說你心裏想的,至少你給我這樣的感覺。”

“當心噢,媽媽沒告訴你這樣的男人很危險?”

“我不怕,因為我沒打算信任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