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裏倒是有六七個工人,卻沒一個是在工作的,而是圍成一桌打撲克。
一旁放著一個打開的紙包,黑乎乎的看不清什麼,大約是吃東西,桌腳的塑料桶裏裝的不知是啤酒還是白酒。
“這就是傳說中的工人老大哥?!”閆解成一臉的失望。
“你們是……啊,對不住,讓兩位見笑了。”
身後傳來一個不大的聲音,正是身為廠長的龔永健。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呀!”
在龔永健那間破舊的辦公室裏,身為廠長的他還親自給幾個人倒了茶。
自然不是什麼好茶,不過也是高碎,失了茶形,香味卻是不差。
坐下後,龔永健便開始大倒苦水。
“人浮於事,而且所有能幹的事都有可能僅僅停留在表麵文章上。”
“年初的時候有兄弟單位來推廣先進經驗,開始時工人們覺得新鮮,還像模像樣的幹過那麼一陣子。”
“我還以為廠子從此會慢慢好起來。”
“不過你們也知道,很多事並不是那麼立竿見影,兄弟單位也是足足搞了一年多才有了一些成就,上級領導要的卻是馬上就能出成績。”
“結果可想而知,後來還組織了個鑼鼓隊到廠裏來表彰有多少多少項成果。”
“現在想想,前前後後就好像是一出鬧劇一般。”
“而那陣風過後,一切又都恢複了原樣,什麼先進經驗,再沒有人提它了。”
說著,龔永健從抽屜裏取出已經裱在相框裏的大獎狀,他甚至不好意思把它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裏。
“這哪裏算是什麼榮譽,簡直就是丟人!”
龔永健歎息道,言語間頗有些無可奈何。
隻不過對丁國慶,他並沒抱太大希望。
就像龔永健說的,修造二廠不是沒有過輝煌。
上級所能給予的,也不全是瞎指揮。
工人們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懶懶散散,起碼之前的心氣還是很高的。
之前的曆任廠長也都有雄心壯誌。
可修造二廠就是沒有搞起來。
潘六圖他們最近的主要工作就是推廣科學的生產與管理方法。
抱著試一試的心情,龔永健找到了這位學弟。
隻是臨江第二農具修造廠是縣屬單位,級別和規模都不夠。
別說齊南易教授不可能來。
潘六圖他們也不可能來。
最後,潘六圖推薦了丁國慶。
據說齊南易教授也很看好。
“可不要看他年輕,最近可是發表了好幾篇論文,理論水平足夠,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哪兒來的實踐經驗,不過理論聯係實際的水平也足夠。”
“我不如他,就是齊教授看了他的論文也說深有啟發。”
“他要是肯去,你可就撿到寶了。”
“要是他去了不行,我去了肯定也白給。”
自己學弟的水平龔永健還是知道的,更不要說是齊南易教授了。
既然他們都說好,龔永健也不好再說什麼。
反正修造二廠也就那樣了,大不了死馬當做活馬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