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解成每天早出晚歸。
早上出去時,收拾的整整齊齊,就好像真的去上班一樣。
晚上回來,卻邋裏邋遢,累得好像隻死狗。
三大爺閆埠貴心裏充滿了擔憂。
閆解成自稱是給臨江第二農具修造廠工作。
三大爺細心觀察過。
除了和丁國慶去的那次,閆解成再沒去過臨江縣。
更不要說去什麼修造二廠。
每天,閆解成和他那幫哥們都會弄一些鬼畫符回來,美其名曰是什麼調查報告。
重點是,這些調查報告並不是交給修造二廠的龔永健,而是交給了院裏的丁國慶。
而且什麼工作,居然連禮拜天都沒有。
三大爺覺得,自己應該好好跟自己的大兒子聊聊。
隻是閆解放每天早出晚歸,回來就變死狗,一直沒找到機會。
直到那一天,三大爺還記得,那是進入10月後的一個禮拜天。
閆解成居然睡了懶覺。
起來後,打扮得特別利索,還仔細地擦了皮鞋。
“老大,今兒這是怎麼了,不用去搞什麼調查報告了?”
沒等三大爺開口,三大媽先好奇地問道。
“今天休息,約了於莉。也好久沒過過禮拜天了。”
閆解成笑嘻嘻的,一看就是有什麼好事。
“看你笑的,撿到寶了?”
“媽,是發工資了!”
閆解成笑得合不攏嘴。
“多少?”
這次問話的是閆埠貴。
“不是說了嘛,17塊5,還有30斤糧票。”
說完,閆解成就出去了。
“中午不用準備我的飯!”
聲音傳回來時,閆解成早走遠了。
真的發工資了?
比在軋鋼廠當學徒的秦淮茹還要多?
三大爺晃了晃頭,有些難以理解。
……
龔永健也終於走出了第一步。
在廠裏製定了十項新的規章製度。
從不準在車間裏隨地大小便,到不準哄搶工廠物資。
這樣的規章製度拿出來的結果自然隻是把丁國慶逗得前仰後合,不過他也知道這已經算是龔永健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即便是如此,龔永健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讓工人們都能老老實實的執行。
“也算不錯了。”
“至少還應該先讓他們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
“至於說有沒有成效,能有多大成效,反正廠子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們不妨把時間拉得長一些,總不能期待有什麼特別立竿見影的效果,要是有,廠子也恐怕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個楊大拿,隻要他服帖了,其他人就都不成問題,而且廠子將來能到哪個地步,大致也要著落在他身上了。”
關於丁國慶的最後那句話,龔永健隻能說是聽懂了一半。
楊大拿在所有的工人中自然是問題最大的,隻要是能把他拿下,或是讓他徹底服帖,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會跟著起刺。
至於那最後半句,是不是有些太抬舉他了。
隻是這樣的話,至少現在龔永健還不會說。
……
鐵路貨場附近有一家不大的便民酒館,這也是整個臨江唯一一家通宵營業的酒館。
三張搖搖晃晃的破木頭桌子,幾把快散架的爛板凳,一坐上去便“嘎吱嘎吱”的響,好像稍不留神就能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簡單的幾個下酒菜,撈麵條,還有劣質的地瓜燒。
白天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晚上則是個駝著背,走到很慢的老頭,耳朵好像有點兒背,酒沒了經常要喊好久才能再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