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腸斷滄溟魂夢中(1)(1 / 3)

記得6月26日,我到太湖大學堂時,南師就跟我說:國平啊,我們這個(口述)工作要抓緊時間做,我可能就最近一兩年了,很可能你的采訪還沒有完成,我就死啦。

我當時一聽,心裏大驚。

不過,我看南師後來在餐桌上談起生老病死,也是尋常話題,遂以為當時的話題隻不過是南師口頭禪而已。

誰知,南師此語,竟然一語成讖,留下永遠的遺憾。

我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南師的場景,那次是馬有慧請南師修改她的《慧學初探》,那天晚飯時,南師來得很晚,一掃平時的氣色,感覺很疲倦。聽說是為有慧姐的書口述了序言才來吃飯的。

9月8日,我從四川返回太湖大學堂,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我當時有一個感覺,可能南師身體欠佳。

後來連續幾天晚飯時都沒有看見南師出現,而且晚餐桌上人數很少,僅有淑君姐、宏忍師等幾人。一次,我忍不住問了下南師的情況,牟煉姐回答說:老師正在閉關,勿念。

後來,從其他同學處得知,老師生病了,在住院。

當時我聽見南師住院,心中一驚,每日裏暗暗祈禱南師早日康複,以繼續弘法傳道,複興中國文化。

南師不在太湖大學堂的日子,好像太湖大學堂已經沒有了靈魂,偌大幾座建築裏感覺空空蕩蕩。

9月19日晚飯時,突然發覺餐廳裏人數驟增,南師的兒子小舜哥、國熙兄等突然出現,好久不見的李傳洪等都在餐廳裏就餐,氣氛很凝重,也不在原來較為固定的座位就座,大家幾乎不說話,默默地吃飯。幾天不見的宏達兄和牟煉姐也回來了。

我心中一驚,難道老師的病情加重了。

晚上8時29分,突然接到朋友馬小兵兄的電話,他問:聽說南老師去世了?

我當時就蒙了,說:我完全不知道。

馬小兵兄說:上海《東方早報》記者在微博上有消息。

21時,接到高紅梅電話,也是詢問南師情況。我也隻能回答不知道,因為我確實不知道。

23時左右,馬小兵又發來消息:聽說南老師已入定,不知入定是否就是涅槃,馬哥請問。

此時我還沒有回過神來,隻回了兩個字:不知。

我連忙上網查詢,查到一條關於老師入定的消息。

第二日(9月20日),我進入太湖大學堂官網,看到秘書處發布消息稱:懷師數十年來為法忘軀,近來四大違和,現正住於禪定,我們在護關中,敬請各位勿來打擾,並以本大學堂消息為準。如有進一步確切消息,會敬告各位。

我感覺到事態嚴重。

雖然,此前我亦讀過南師談入定的文章,但是南師畢竟年事已高,心中企盼他此次入定能早日出定。

9月21日始,太湖大學堂來人漸多,桌餐已經不夠,於是食堂將用餐方式改為自助餐,且沒有葷菜。

我每晚依然繞學堂快走,一天晚上,突然看見在禪堂背後的一塊空地上,有人在施工,走進一看,有點像修建一個小房子,後來知道這是荼毗爐。在我的印象中,荼毗爐在修建過程中曾停工一段時間。

9月26日,是我36歲生日,一早就收到很多祝賀短信,但是因為南師的狀態不明,也沒有任何心情過生日。

我原想南師身體康複時,可以跟南師報告一下,大家一起吃吃蛋糕,相信南師會很高興。但是很遺憾,南師正在入定,大家心情也不好,我就決定不再跟大家說起這件事。

中午吃飯時分,感覺氣氛異常,大家都不怎麼說話,有人為南老師的兒子們合影留念。我小聲問昨晚從北京趕到的王紅:老師怎麼樣?王紅說:可能要做最壞的打算。

我的心開始悲傷起來。

下午,有朋友快遞來一隻元祖蛋糕,我隻能悄悄拿回房間,不敢聲張,怕影響大家心情。

晚飯時間,我見到了中國佛學院副院長兼教務長宗性法師。

宗性法師的到來,讓我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我跟宗性法師簡單交談了一會兒。宗性法師希望我關注靈岩寺,將靈岩寺的曆史和弘法往事寫出來。然後,又談到他近日參觀了玉壘閣,他建議玉壘閣的位置雖然很高,但是還應該將它建成文化的高地,提升文化價值。隨後,我又談到了我的忘年交王家祐先生,宗性法師也很感慨,王家祐是中國宗教史上的傳奇人物,可惜沒有人重視他的口述,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又談到馮修齊先生,宗性師覺得馮老師對龍藏寺和寶光寺研究最精深。

隨後,宏忍師和宗性法師就去辦事了。我和王紅及另外一位吳江公安局的才子唐繼華先生繼續談女子德惠大學堂。間隙,與古國治先生相約,做他的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