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念被人推著從那處走過,他緊緊跟隨著從眼前掠過的那扇門。
一些昏黃的回憶從門內跑了出來,席卷著商成念的腦海。
……
“以後你就住在這兒了。”
“這是誰啊?真瘦,還白呢。”
“是不是挺像小白臉的?”
“咱們逗逗他去……”
明明四下無人,商成念耳朵裏卻聒噪地令人煩悶。
“商先生,我們到了。”
商成念這才從無邊的幻想中抽身出來,女人先去推開門,黑色的小門發出吱呀的動靜,四下明明是那麼安靜。
正麵沒有供輪椅行走的斜坡,商成念被推著從側麵繞過去,他眼前就是那個破敗的院落。
明明是滿院的荒草,商成念卻在其中看到了一個和自己很像的人。
他滿身傷痕地坐在地上,一次次倔強地想起身卻隻能看著一雙殘腿徒勞地掙紮。
商成念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但是他胸腔劇烈地振顫著,心髒跳地生疼。
直到他被推進室內的房間,商成念都無察無覺。
這是一位夫人的房間,很中式的審美,從裝飾看來古樸大氣。
像是和外麵的世界隔絕了一樣。
他被牽走的意識一點點回籠,才打量起這裏的布置。
從屋子裏麵走出來一個溫婉的夫人,一身黑色的旗袍,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到腦後。
聲音也如同溫柔到了極致,“孩子,好久不見啊。”
商成念禮貌地望著這位長輩,有些不解,“我們見過嗎?”
夫人坐下來,倒著熱乎乎的新茶,“在你還小的時候了。”
“您……”
商成念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夫人就端了一杯茶遞到他的麵前先道:“我是陳生的母親。”
商成念手裏的茶杯燙了幾分,對著夫人道:“您節哀。”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沒想到來得早了點兒。”一位母親麵對兒子被謀殺的消息可以做到如此平靜,倒也是罕見。
她接下來的話更加讓一般人無法理喻,“如果他是死在你的手裏,我想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商成念不知道自己赴的這是個什麼宴,他平靜地解釋著:“您兒子確實有不少仇家,但確實不是我。”
夫人點點頭,很是溫和,“但是你知道是誰殺了他對嗎?”
商成念打量著自己眼前這位剛剛喪子的母親,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對不起,無可奉告。”
“不用,你永遠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哪怕你真的殺了陳生都不必說。”
商成念被人叫過來聽這些雲裏霧裏的話,他甚至開始懷疑這位夫人的精神狀況是不是有些問題?
“你不必這樣看著我,不過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夫人站起身來,從最上麵的抽屜裏麵翻出來一疊整整齊齊的舊報紙。
商成念拿過來先看了一眼日期,這是一份八年前的報紙。
而他的記憶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模糊的。
報紙頭版上印著一張車禍現場的照片,商成念很快就找到了自己,他的手指驟然縮緊……
因為他是倒在血泊裏麵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