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望去，前麵一片都是熱鬧的人間氣息。
一個剛剛長到他胸口的小孩從眼前跑過去，還沒來得及走遠就被商成念揪住了領口。
他彎下腰，從小孩那明顯不合身的外套裏麵抽出了原本屬於他的票，“小家夥，偷藝不精啊。”
小孩頓時漲紅了臉，“你……你想怎麼樣？”
商成念鬆開他，一副大人模樣，“明明是你偷了我的票，怎麼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我……我跑……”小孩瞅準時機就要往外跑，還沒有等他從商成念手裏逃脫就看到了被商成念攥在手裏麵的紅繩。
小孩摸索著自己已經空蕩蕩的脖子，不可置信道：“你偷我東西！”
商成念把手中的繩子舉起來，在他麵前晃了晃，“彼此，彼此啊。”
小孩憋著一口氣，還有些委屈，“你怎麼樣才能還給我？”
“嗯……”商成念思索了一會兒，指著前麵長長的隊伍問：“你能讓我不排隊就進去嗎？”
五分鍾後……
“先生您的票。”商成念接過被按上一個紅印章的票根，他的指尖蹭過那上麵的紅，還是熱的。
就像是整個洋場一樣的熱情。
小孩氣呼呼地朝著商成念伸出手來，“你現在可以還給我了吧？”
“謝謝。”商成念摸了一把他亂糟糟的頭發，把紅繩重新係到了他的脖子上麵。
小孩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紅繩，又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什麼的……”
“……這位先生好香啊。”
商成念還從來沒坐過普通席，等著他一排排找到自己位置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座位竟然在最邊上。
哪裏跟舞台的死角究竟有什麼區別？這樣的票也可以拿來賣？
真是怪不得這些人能掙得盆滿缽滿，他還不夠黒心。
商成念反向反省著自己。
他坐下來有些不自在，商成念用通訊設備聯係著宋翎，“你在哪？”
對麵聲音一篇嘈雜，“我、在……送酒。”
商成念靜默了一瞬，心裏盤算著該送她去喂那種魚比較好。
這時候的宋翎也不敢再開玩笑，口吻認真起來，“等開場，我自有辦法。”
商成念很少出現在劇院這樣的地方，他更加沒有在人群中觀看過什麼演出。
如今四下滿滿當當都是人，他不過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一樣。
他不是商成念，他不用去在身份、利益和生死。
現在的他隻需要活在當下，欣賞一場角度不完美的精彩演出。
觀眾席在他的思緒中驟然暗了下來，舞台上緩緩亮起。
這是生命中並不常見的美好時刻。
商成念望向舞台，而藏在上層的眼神也同時望向他。
……
二層的透明觀景房間，
“要不要把商少請過來？”
一雙墨黑的瞳眸幽深如海，綠色的苦艾酒被擱置在桌上，手臂攔下了那人接下來的話，“等等，讓他再看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