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理夫人的演出確實和那些人誇獎的一樣精彩。

人經曆過的歲月都會變成一筆財富,在適時的關頭送還給你。

蘭理夫人的舞姿就是如此,縱然商成念沒欣賞過多少場舞劇,但是他見過無數的人。

天賦、才華和熱愛如果有幸聚到一起,他想那一定就是舞台之上的模樣。

歲月給予蘭理夫人的是對生命的理解,她的舉手投足間,每一個動作都是對自由的向往。

她的舞姿已不似物,隻留神韻。

是一陣天地間最自由而優雅的清風。

一場舞歇了,商成念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舞台上麵的燈光暗下來,整個會場都小聲的悉悉簌簌起來,觀眾小幅度地調整著位置。

這樣的喧鬧在此刻格外真實,商成念喜歡這樣的真實。

這時從兩側走上來兩排服務生,行至商成念身邊之時有人停下來低聲道:“商先生,請跟我來。”

商成念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舞台之上趁著四下無光還是離開了。

那位侍應生打扮的人,帶他從另一側去了二層。

行至的樓梯之上鋪著厚實的毛毯,手杖敲打在上麵不會有絲毫聲音。

兩人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侍應生替他拉開房門,請人入內。

商成念邁步走進去才發現這裏竟然是一個全景包廂,在這裏不僅僅舞台上的畫麵可以一覽無餘,甚至連觀眾席也是如此。

整個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門口有人守著,完全不見宋翎的影子。

這時候他才開始懷疑帶他到這裏的人究竟是不是宋翎。

桌上還剩下一杯酒,那是一杯很特別的苦艾。

綠色液體中沒多加一點兒方糖,苦艾酒的度數多在50度以上,幾乎沒有人會純飲這樣酒。

空氣中都散發著淡淡的苦味和一點兒熟悉的氣息。

商成念發現自己對氣味的敏感度越來越強了,這樣也就代表著他的發|情期快到了。

商成念壓下自己的異樣,環顧四周確定了這裏是安全的之後才稍稍放下些防備。

他彎下腰,觸到了沙發扶手,還是溫熱的。

這裏之前有人待過,剛剛離開。

舞台上的演出還在繼續著,隻不過商成念的心思已經不在。

他自然是待不住了,待到四下暗了他拿起手中的帽子,反手扣在自己頭上。

帽子可以遮擋著他的表情,即使在幽暗的走廊裏也沒有任何魑魅魍魎可以看透他。

手杖一下下隨著胳膊搖晃的幅度輕輕擺動,每一次都壓在毛毯之上,響聲全部都隱匿在地下。

商成念的每一步都走地筆直而挺拔,他對待行走這件事情有著非同於常人的認真。

現在他停留在另一個房間的門口,二樓長廊的兩側有很多個房間,唯獨這一扇門內的光是暗的。

“叩叩……”清脆的敲門聲回蕩在長廊裏。

商成念的手指剛剛收回來就發現這扇門的縫隙似乎大了一些。

它並未沒有上鎖。

在眾多的房間當中它格格不入的就像是一個引誘著人走進來的魔盒。

商成念曾經沉溺於一切充滿了危險的挑戰,即使現在也不例外。

現在之所以不做,僅僅是因為想找死的人變少了而已。

商成念推開門,麵前黑洞洞的是一條長長的玄關口,有些不同於正常房間的構造。

他試探著繼續往前走,抱著一顆打開新地圖的心。

越往裏麵走,這裏的氣味就越發濃重。

那是已經被熄滅的雪茄還泛著一股苦味。

商成念敏銳的嗅覺讓他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方才苦艾酒的味道。

那個人找他來的人就在這件屋子裏麵。

窗簾覆蓋著全部的窗戶,外麵連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房間裏麵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根剛剛按滅在煙灰缸裏的雪茄。

它還冒著一些即將暗淡下去的光。

商成念走近去看,氣味越發濃烈的嗆人,這是很劣質的雪茄,它在外散發出來的味道甚至比吸進去還要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