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丈夫卻聲音挺大地回答了一句:“小意思。”

王福至們聞言,目光全都集中在沃克身上,忽然向他齊舉其杯,嚷嚷著要為中美關係之良好發展幹杯!

陶姮暗替丈夫叫苦不迭。

沃克卻安坐不動,話中有話地問:“我知道中美關係前一時期不太好,現在又良好了嗎?”

王福至們皆被問得一愣。

麗麗擎杯站起,振振有詞地說:“中美關係時好時壞很正常,但總的趨勢肯定是朝良好的方麵發展,對這一點我們應該抱有充分的信心!而在民間,自從中國改革開放以來,關係一直是良好的。”

所長讚道:“哎呀哎呀,聽聽,聽聽,咱們麗麗一張小嘴兒多會說話啊!可愛死了!”——讚罷,放下杯,雙手捧著麗麗的俏臉,嘖嘖有聲地連親幾口。之後又說:“那什麼,首輪讓給你麗麗,你先代表中國人民和沃克先生幹一杯!”

麗麗嬌言嬌語地說:“人家站起來,舉了半天杯,不正是這個意思嘛!”——接著將杯向沃克一伸:“洋姐夫,要是肯給我麵子,咱倆幹了這一杯!”

沃克說:“我不姓楊。”

大家便笑將起來,連陶姮也笑了笑。

麗麗笑道:“姓什麼不是重點。重點是,小妹已經叫你姐夫了。幹不幹?不幹我一句姐夫白叫了!”

沃克往起一站,舉杯大聲說:“那我和你喝交杯酒!”

所長們便起哄,都哎呀哎呀地說,看來“中國通”那是真的“通”,連“交杯酒”都知道,你倆這一杯非幹不可,要不連中國人民的麵子都給卷了!

麗麗低頭看著陶姮笑問:“姐,這可得你批準,否則小妹不敢放肆。”

見大家的目光一齊望著自己,陶姮隻得也賠著笑臉說:“我不橫加幹涉。”

於是麗麗繞過陶姮,走到沃克身旁,大大方方地與沃克手臂勾手臂,四目相睇,各自一飲而盡。王福至們則不但叫好,而且大鼓其掌。麗麗歸座後,自滿一杯,又對陶姮說:“姐,我祝你和姐夫凡事順心,永遠健康、快樂、幸福!”——言罷,又一飲而盡。

陶姮真的有點兒被麗麗的豪爽感動了,連說:“同祝同祝,我也祝你全家!”——遂將半杯啤酒也一飲而盡。

王福至們,則都舉著杯走到沃克身旁,圍住他,輪番與他幹杯,沃克一時就顯得難以招架。幸而後院突然響起藏獒的凶吠,所長立刻放下杯,魂不守舍地說:“光顧喝酒了,我還沒看上它一眼呢!它這是聽到了我的聲音,想我了,急了。不行,我得先看看它去!”

邊說邊起身走出了屋。王福至趕緊放下杯跟出去,剩下的四個男人互相看看,也都二話不說地跟出,桌旁轉眼隻坐著陶姮和麗麗了。陶姮推說昨晚沒睡好,頭有點兒疼,得上樓去睡了。麗麗要陪她上樓,她說我又沒喝多少酒,你坐著別動了。麗麗倒也孩子似的聽話,就真坐著不動,望著陶姮上樓。陶姮剛上兩級台階,聽麗麗親昵地叫了一聲“姐”。她扭頭看麗麗,麗麗說:“姐你要是信得過我,那也就信我姐夫好了。他挺有辦事能力的,某些事,你完全可以交代給他,讓他代勞。他辦不了的,還有我。”

陶姮笑著點了點頭,也說:“替我關照點兒你那位洋姐夫,別讓他們把他灌醉了。”

麗麗說:“姐放心吧。”

陶姮回到房間,坐在床邊,想想雙方的關係竟一下子變得這麼親密無間了似的,半天轉不過彎子來。然而現在的關係畢竟比互相厭惡敵對的關係好,哪怕是逢場作戲,也還是要好,便也覺得欣慰。進而又想,酒真是好東西……

在後院,所長與藏獒百般親熱,問這問那,包括沃克在內的五個男人,圍一圈看著,或誇獎那狗樣子的威風,或稱讚所長對那狗的真切關懷。

所長蹲著,摟著大狗的脖子,又問王福至狗吃食的情況怎麼樣。

王福至說不挑食,每天仍吃得很多。

所長又問:“鎮上那幾個賣肉的,還肯給些骨頭什麼的嗎?”

王福至回答:“肯,肯,一聽說您的狗養在我家,都爭著給呢!尤其商場邊上擺攤那矮胖子,每次一看見我,都主動叫住我,上趕著給。我拿的東西多,不想接他還不高興呢!端午節前我到鎮上去趕集,他又叫住我,當場切下三斤多五花肉來叫我拎上,說是也給您的狗過節。”

“結果你把肉自己做著吃了吧?”——所長問得很嚴肅。

王福至一迭聲地說:“不敢不敢。那怎麼敢呢?那不太辜負您的信任了嘛!”

副所長笑道:“瞧你嚇得這副熊樣兒!所長在開玩笑你聽不出來呀?”

王福至這才放鬆一臉肌肉笑了。

所長又問:“你說那矮胖子,他姓什麼?”

王福至撓頭道:“這我還真不知道,沒問過。”

所長就把臉轉向叫“大力”的屬下說:“你記著,這幾天內就替我謝謝他。”

大力諾諾連聲。

副所長接著說:“再問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咱們服務一下的事。”

所長放開狗,站起來,下達指示般地說:“對。一定要問。對於好人,良民,今後我們的責任心要更多些,更大些。”

王福至卻訴起苦來。他說他家冰箱裏幾乎都塞滿了留給狗吃的骨頭和下水什麼的了,自己需要冷藏的東西都放不進去了。

大力說:“現在家電下鄉,給補貼,多好的機會,再買一台嘛!”

王福至說:“我那台冰箱差不多還是新的!不是因為替所長養狗,我家就一台冰箱足夠用了!”

所長就扭王福至耳朵,教訓道:“你小子,跟我來這套!不是看你小姨子的份兒上,我還不用你養呢!”

王福至誇張地吱哇亂叫。

所長放開他耳朵,對副所長說:“他也有他的道理,那你就看著再從哪兒給他弄一台送來吧。”

副所長說:“沒問題,盡快落實。”

大力隨後說:“兩位領導都別操心了,包我身上。”——扭頭問王福至:“給你弄台三開門的,七八成新的行不?”

王福至眉開眼笑,連說多謝。

大家又回到桌前。大肚瓶子裏的酒已經喝光,就都開始喝啤酒了。一邊喝,一邊東拉西扯。酒的好處之一那就是,在人喝到半醉沒醉的時候,沒意思的事也能講得聲情並茂,而聽的人同樣也能聽得樂不可支。沃克插不上嘴,隻有充當表現出色的聽眾。那時的沃克,變得更像那個莫測高深的男人了。不管誰講什麼,男盜女娼也罷,雞毛蒜皮也罷,官場陰謀也罷,文人醜聞也罷,總之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人家,認真地聽,友善地笑。不必別人勸,還一邊聽一邊自斟自飲。這美國佬已醉到了六七分程度,已忘了他昨天在鎮派出所遭受到的誣陷和恥辱。仿佛,他覺得自己已混進中國哥們兒之間了。感覺良好,愉快得一雙淺藍色的眼睛閃閃發光。

不知誰一句話提到了,大家的話題集中於昨天公路上發生的那件事了。王福至一會兒學省城那位局長說話的腔調和行為舉止,一會兒又學縣裏那位副縣長。他居然還有幾分表演天賦,學得惟妙惟肖,逗大家笑得前仰後合。

而麗麗,則從沃克手中輕輕奪過杯,小聲且溫柔地對他說:“我姐怕你喝高了,讓我替她照顧你。聽話,別喝了,吃點兒菜吧。姐夫,王福至!別淨耍活寶了,把這幾樣菜熱熱去!”

王福至這才停止“小品表演”,盡主人的義務熱菜去了。

麗麗又小聲對沃克說:“等熱菜上來了,先吃豌豆角燉山藥,連湯也喝了,山藥對男人的身體有好處。他們還得聚半天呢,你要不願陪著,那就先上樓去。”

沃克卻說:“你真好。可我願意陪著。他們講的事都很有意思,我愛聽!”

話題一集中於昨天公路上發生的事件,那來頭不明莫測高深的男人忽然打開了話匣子,看去他也有六七分醉了。他一做出打算鄭重“發言”的樣子,所長噓了一聲,於是大家皆安靜下來,個個洗耳恭聽。

他說:“受槍傷的那人沒死。”

僅這麼一句話,頓時又將安靜打破了,大家議論紛紛。有的說,那麼近挨了一槍,而且是獵槍子彈,怎麼能不死呢?那小子命也太大了吧?有的說,要是死了,咱們那位副縣長不判刑才怪!這沒死,可太便宜了他,興許寫份檢查,承擔醫藥費,私下裏再塞給對方點兒錢,事也就過去了,以後該怎麼當官照樣怎麼當官。還有的說,那就要看挨了一槍的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如果攤上個刺兒頭,恐怕沒那麼容易完事的……聽大家的話的意思,都有點兒因為那個人居然沒死而鬱悶。

來頭不明莫測高深的男人又說:“雖然沒死,卻沒脫離生命危險,還在搶救之中。一個腎被打碎,摘除了。子彈斜著穿過肚子,從左背洞出,擊斷了兩根肋骨……”

大力一拍桌子,解恨地說:“活該!”

“新聞發言人”問:“你和那人有仇?”

大力說:“我不是和那人有仇。我和那人連見也沒見過,根本不認識。我是衝那姓韓的副縣長說活該!活該活該活他媽的該!人死了才好!”

“大力!你醉啦!別滿嘴胡說八道!”

所長對大力嚴加製止。

副所長卻說:“沒事,讓咱們大力嘴上發泄發泄吧。劉巡視員是自己人,今兒咱們飯桌上不論說什麼,他都不會出賣咱們。”——說著,拍拍那位被稱作“劉巡視員”的男人的肩,信賴地問:“是吧,‘劉巡’?”

在樓上,陶姮獨自待得怪無聊。她走出房間,站在露天陽台上望夜空。夜空澄清深遠,月亮很大很圓,星星很多很亮,銀色月光灑遍大地。百米開外另一戶人家的屋脊上,有一大一小兩隻貓的影子從容不迫地散步,一聲也不叫。端的夜色撩人。她聽到樓下開始談論昨天公路上發生的事件了,就隱在樓梯口,想要暗中聽個端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盡管自己已經被絕症緊緊攥住,沒多少時日可活了,而且還願之事也不知能否順利,但對某些親眼所見之事件的好奇心,居然還是那麼強烈。

她聽到那位被稱作“劉巡”的男人說:“副所長,稍微糾正一下你的話啊,除了都別說黨不好,在這個前提之下,我保證大家不論說什麼我都不見怪,也不彙報。朋友之間嘛,相處要厚道,哪兒說哪兒了。我跟副所長,我們是中學時的好同學。他總對我誇所長好,我想,那我得結識結識,所以今天晚上才跟來了。所長,以後我這中學好同學有什麼配合不周之處,還請多擔待啊!”

她又聽到所長說:“我對我們副所長的評價一向很高,我倆互相支持,配合得沒說的!”

樓下的話題一下子又變得東拉西扯了,陶姮沒耐心聽了,剛欲轉身再進入房間,聽到話題又繞回昨天的事件上了,不由得止住了腳步。

樓下,麗麗敬給“劉巡”一支煙,並且按著打火機替他點煙。他緩吸一口,享受地吐出一長縷煙霧,悠悠然道:“也算他倆倒黴吧!省城那位蔡局長,剛剛通過組織部門的考察,調令都下來了,過幾天就正式宣布,一宣布就當副市長了。那權力更大了,以後再升還有空間,偏偏趕上了那麼一場事,太背運了。副市長肯定是當不成了,檔案裏從此有汙點了,永遠不可能再升了。現在的官場,一個空位置許多人爭,檔案清清白白的還重用不過來,黨又為什麼非提拔一個自己把聲名搞臭了的人呢?”

“劉巡”一支煙吸得特享受,那番話說得也特享受。大家就都點頭,都說“那是那是”。表情也都很欣慰,好像那位蔡局長的倒黴,使在公務員體製內的每一個人都多了往上升的機會似的。盡管一個小鎮派出所的幹警們,與省城的局級官位之間,隔著除非發生奇跡否則一輩子也達不到的距離。

大力迫不及待地說:“咱不談那局長了,談那副縣長吧!”

“劉巡”看他一眼,表白道:“我是真替他惋惜。我倆雖不認識,但聽說他當官當得很低調,在局長的位置上,辛辛苦苦小心翼翼地為黨工作了十幾年……好,不說他了,說咱們縣那位韓副縣長。我接下來說的可是最新內幕,還是剛才那句話,哪兒說哪兒了。他更是一個倒黴蛋兒,不知道他怎麼認識了省城那位蔡局長的,聽說人家高升了,就一次次邀請人家,非要陪人家進山去打獵。人家盛情難卻,結果就來了。老百姓手裏沒獵槍了,早收繳上去了。不知道他怎麼就能搞到一把,還是支新的。其實昨天他倆白進了一次山,什麼也沒打著。挨槍的那個人的家屬,今天鬧到省委去了。一二十人,在省委門前吵吵嚷嚷了一上午,把省委書記氣壞了。咱們省這幾年挺消停的,他們那一鬧,就聚了不少圍觀的,影響壞透了。總而言之,他徹底完了。據說省委書記已經批示了,要依法懲辦。單憑非法攜帶槍支這一條,就夠判他三年五年的。更何況還開槍傷人,還造成了極惡劣的社會影響……”

大力又一拍桌子,振聾發聵地說出一個字:“好!”

“我也就知道這麼點兒最新消息,毫無保留,全說了。”

“劉巡”摁滅煙,結束了他的“新聞發布”,看著麗麗溫文爾雅地說:“請給我倒杯水,好嗎?”他將“好嗎”二字,拖出了那麼一種膩不啦唧的語調。同時他的目光,也開始變得色眯眯的了。

王福至卻不懂事地搶先站起來說:“我去我去。”

麗麗也緊接著站起,白了她姐夫一眼,嬌嗔地說:“顯不著你,人家‘劉巡’請我去倒!”

王福至嘿嘿一笑,識相地又坐下了。

麗麗離開後,沃克起身上廁所去。

麗麗擎了一杯白開水回來,恭恭敬敬地放在“劉巡”麵前,接著就站在“劉巡”身邊,一口口吹手指。

“劉巡”仰臉看著她問:“燙著了?”

她也低頭看著他,嫵媚一笑,以惹人心疼的模樣說:“可不唄,都燙紅了。”

“劉巡”還要認真地問:“真的?”

麗麗將一隻手朝他一伸,噘起嘴道:“還騙你呀?不信你看嘛!”

“劉巡”就抓住她那隻手,拉至眼前細看,並說:“確實燙紅了,對不起對不起,就坐這兒吧。”

麗麗就乖乖坐在了他身旁也就是沃克的那把椅子上。

沃克回到桌前,見自己的座位被麗麗坐了,一聲不響地坐在了陶姮坐過的椅子上。撒了一大泡尿,酒精隨尿排出不少,他又耳聰目明起來,不想回樓上去,還願聽幾個中國鎮一級的縣一級的大小官員們說些他從沒親耳聽到過的中國故事。

王福至問大家需要上茶不。

都說那就上茶吧。

於是王福至撤下酒,將一大壺茶放在桌上,並給每人換了一隻茶杯。這農民家裏的飲具還挺全,還成套,一套套的還挺好看。分明,他經常在家裏接待一撥撥鎮裏縣裏來的客人。

大家喝茶時,“劉巡”問大力:“你跟韓副縣長有什麼過節兒?”

不待大力開口,副所長替他解釋:“他倆能有什麼過節兒呢,隻不過那姓韓的對我們派出所太不公平了!他不是分管過一時期治安嘛,到我們鎮上來架子烘烘地視察過,抓住我們派出所一點兒雞毛蒜皮的警風警紀問題不放,大做文章,結果把我們好不容易保持住三年的模範榮譽給取消了……”

“劉巡”就說:“身為領導幹部,首要的政績之一就是抓典型,那也是工作能力的一種證明。抓住了就得弄出動靜來,隻有弄出動靜才會引起上級的關注。隻有被上級關注了,自己才會進入上級的視野,才會有被提拔的可能。韓副縣長,我是熟悉的。當年我倆都在副縣長的候選名單上,我這人不太善於鑽營,結果他就上去了。可我從沒嫉妒過他,客觀地講,他那副縣長做得一向還算稱職……”

他說時,每個人依然認真地聽,如同聽指示,聽教誨。而他的話雖然表達著同情,嘴角卻難掩一種內心快哉的笑意。並且他的一隻手在桌子底下摸在了麗麗細皮嫩肉的大腿根兒那兒。

麗麗也說:“就是。‘劉巡’的話我愛聽!人家那次來鎮上視察的時候,其實也沒架子烘烘的。”

大力反駁道:“口口聲聲代表縣委縣政府,還不算架子烘烘的?我是替所長恨他,要不是他搞那麼一下,咱們所長調縣裏去了,家也會跟著搬縣裏去!咱們副所長,那現在是咱們所長了……”

麗麗聽他如此一反駁,吸起煙來,垂著目光看煙頭,不說話了。而她的一隻手在桌子底下放在了“劉巡”的手上,擺弄他手指。

沃克無聲地笑了。

所長們目光一時都奇怪地望向他。

他則單望著大力說:“你這人,太可愛了。我要是你領導,沒法兒不喜歡你。”

所長擼了大力的後腦勺一下,嚴肅地說:“我們大力當然可愛啦!不過大力啊,當著‘劉巡’的麵兒,淨說些半醉不醉的氣話,那可顯得太沒政治覺悟了是不是?歸根結底,咱們是為黨工作。為黨工作,受點兒委屈算什麼?至於我本人能不能調到縣裏去,那就更不算個事了。真調我走,我還舍不得離開你們呢!”

和沃克一樣高大的大力,就像個聽話的孩子似的,嘿嘿笑了。

所長又望著“劉巡”,話鋒一轉,試探地問:“‘劉巡’,咱們雖然初次見麵,可我們都拿你當朋友了,我覺得你也拿我們當朋友了。有件事,我還真得請教請教您……”

“劉巡”那隻手還戀在麗麗的大腿根兒;他謙虛地說:“請教那實在擔當不起,您隻管問。幫不上忙,那我也能幫著出出主意啊。”

所長說:“就是,依你看,我們所那模範,能不能再爭取回來?如果還能,我們應該再怎麼努力?我本人對榮譽倒是不太看重的,但我們全所的同誌們,還是需要那麼一種榮譽的激勵啊!”

副所長接著說:“是啊是啊,我們全所,都是有榮譽感的好同誌。‘劉巡’,你一定得指點指點迷津。剛才光說別的了,差點兒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