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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我交到了男朋友,從外地來的,比我小一歲,和我一樣,是個快遞員。

一連好幾天,在辦公室,我都見到他,他的臉平靜而又結實,我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有點咄咄逼人。他感覺到我的目光,也盯著我瞧。粗粗的眉毛下麵,那雙眼睛小小的。我覺得我需要這道目光,至少,他看起來沉得住氣。於是,我上前和他搭話了。“你好,你送的是哪條線路?”

每次看到他,我都主動跟他打招呼。

他第一次來我這裏時,驚訝地說道,“你這房間,夏天怎麼也那麼冷?”

“所以我需要你,我怕冷。”

他聳了聳肩膀,拿出一瓶紅星二鍋頭來,“你隻需要喝點這個,你喝它行嗎?”

“我喝什麼都行。”

他打開酒瓶,給我倒了滿滿一小杯。我喝了,然後坐在床上。突然有種緊張。

“還是再喝點酒吧。”說著,他又往我的杯子裏倒了些酒。他靠近我坐下,伸出手來,摸我的頭發。頭有點暈,我忍不住輕輕地晃了起來。他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裏,撫摸我的脖子,我的胸。身子發僵了,但是我沒有推開他的手,我又喝了一小口酒。

“你想做嗎?”他問我。

心跳得厲害,但我總得過這一關。“我想讓一切,恢複正常。”我咬了咬牙,又喝了起來。

“我們沒有什麼不正常啊……”

“正常和正常不一樣,正常,它就沒有正常存在過。再給我倒點酒吧。”

“你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不能再喝了。”他奪過我手裏的小杯子,放在了床頭櫃上,低頭在我的嘴唇上吻了起來。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就在這時,我再次看見了我的分身。那個小黑影子看著我那掛在床邊的腿,我的裙子這時被翻到了膝蓋上麵,而他也已經俯在了我的身上。它朝我微微一笑,“噓——,睡吧。”它說。我沒有抵抗,我不再動了。

我肯定睡了很久。等我醒來時,熹微的晨光已經從窗簾裏滲了進來。一時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哪裏。我隱約辨認出我身邊的一個人形。很長時間,我一直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聲。

我沒有嚐試去了解這個人,也沒有長期生活的打算,連中期都沒想過。隻要他把臉湊近我的臉,我就認定他和我都正常。兩個人都派完件以後的大部分時間,是在床上度過的。欲望似乎無窮無盡,每天要做上三四次。渴望被打開,渴望身體裏的毒素通過這種方式流瀉而出,沒有絲毫的自憐或自厭。人總得活下去,不是嗎?

手裏有了閑錢以後,我給自己買了一台二手筆記本,我用它來聽音樂,晚上,在那盞落地燈柔和的燈光下,拿一杯啤酒,我安坐在椅子裏,真的忘記了其他的一切。

那些有點兒恐怖的夢,比如,怪獸占領了一座城市後,所有年齡的女人都會被強奸,所有的父親都會被活活釘在門上,看著他們的母親、妹妹、妻子、女兒被粗暴地打開,不再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