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茶藝小哥VS養生少女(2 / 3)

沒有幹架,韓柏延率先開口:“你喜歡謝采青?”

與此同時,一場沒有硝煙的對決也在謝采青與韓曼迪之間悄然展開。

韓曼迪是韓家的掌上明珠,在三代無丫頭的盛家同樣備受寵愛。盛家五兄弟,唯獨盛雍不寵她,不待見她,把不喜歡全寫在臉上。從小“恃寵而驕”的韓曼迪也任性,你不喜歡我,我偏喜歡你,也要和你一樣擺在明麵上,寫在臉上。

兩個人都不藏著掖著,便不存在當局者迷,對彼此的態度相當明朗。盛雍是“你喜歡不喜歡,與我無關”。韓曼迪一樣,“我喜歡不喜歡,與你無關”。

這些年來,明裏暗裏喜歡盛雍的女生多了去了,排著隊人手一張愛的號碼牌。韓曼迪即便是其中之一,但仗著兩家淵源,以及哥哥的關係,和盛雍走得算最親近,她認定自己占盡先機,手裏緊捏著編號“一”的號碼牌。

因此,謝采青突如其來住進盛雍的半山別墅,在韓曼迪看來,就好像惡意插隊,投機作弊,居心不良且手段陰險。

她確認過眼神,謝采青是情敵,不容小覷。

“你喜歡我雍雍哥?”韓曼迪先發製人。

驀然麵對同一個問題,盛雍和謝采青的反應出奇一致,意外地愣住了,而兩人此刻的心境卻大相徑庭。

盛雍喜歡謝采青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他所理解的喜歡因為缺少曆史經驗,仍停留在十多年前兩小無猜的階段,並沒有上升到男女之情的高度。昨天出現的“一刹那心動”,雖然他感覺很深刻,但認識尚且淺薄,缺乏覺悟。

於是,盛雍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可能,我和她久別重逢還不滿四十八小時。”

謝采青不喜歡盛雍這一點也毋庸置疑。她熱愛舞獅,讀書之餘,勤學苦練這門技藝,一直過著心無旁騖的簡單生活。即便有人喜歡有人追,她也會當場嚴詞拒絕,斬斷所有可能。更何況,她對盛雍的初始印象雖然談不上惡劣,也絕非良好。

於是,謝采青的回答同樣斬釘截鐵:“不喜歡。”

韓柏延和韓曼迪不愧為一對親兄妹,得到否定的回答後,深感質疑的表情如出一轍,連應對的招數也驚人相似。

韓柏延:“你單身太久沒準饑渴難耐呢?再說了,有時候喜歡不需要太久,‘一見’就夠了。”

韓曼迪:“你們住在一起,你現在不喜歡,敢發誓以後也不會喜歡嗎?”

角落裏,盛雍聽得來氣:“你才‘賤’。”

餐桌前,謝采青聽得想笑:“我不會拿這種無聊的事情發誓。”

韓柏延:“難道你沒發覺,你對謝采青和對其他女孩不一樣嗎?”

韓曼迪:“你不敢發誓,是因為你知道雍雍哥對你和對其他女生不一樣。”

盛雍、謝采青:“哪裏不一樣?”

韓曼迪:“他和你說話的時候表情不一樣,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樣,充滿……”

韓柏延:“……愛意。”

當著情敵的麵,妹妹執拗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她難以啟齒的兩個字,哥哥不會跟好兄弟兜圈子,直言不諱。

盛雍和謝采青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緘默不語。

謝采青緘默是因為韓曼迪說得不清不楚,還沒有下文,她很困惑,不知該如何回應。

盛雍緘默是因為韓柏延用詞忒重,感情色彩太濃,他難以置信,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兩人同時流露出“不曉得你在說些什麼”的困頓神情,相當於否認,令韓家兄妹頗為滿意。

韓柏延拍拍好兄弟的肩:“你不喜歡她,我就放心了。你別急眼啊,體諒一下做哥哥的心情,你要有這麼一個寶貝妹妹,你也操心操到稀碎。”

韓曼迪露出迷之微笑:“我從五歲起,每年都許同一個生日願望——嫁給雍雍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誰也不能阻擋我實現願望,我一定會成功的!”

由此可見,愛情的世界永遠隻有雙人席位,多一個人叫添亂,多兩個人叫添堵。

各自遭遇了一段添亂添堵的交談,盛雍和謝采青再坐回一起,都如同心房奏響一段變奏曲,餘音繚繞裏各添了幾分心事。

讓人誤解總歸不好,謝采青變得謹小慎微更穩重,埋頭吃飯,絕對不主動說話。盛雍被韓柏延攪得人有點犯糊塗,也收斂了不少。沒有交流,但餐桌就那麼點大,難免視線會在空氣中交會。盛雍隻要逮著時機要開口,謝采青一定會第一時間收回目光,幹淨利落,絕不留引人遐想的餘地。

一頓飯盛雍吃得憋屈得不行,像味覺失靈,道道菜味如嚼蠟,最早放下筷子。很快,謝采青也跟著停了筷。

大胃王沒吃多少,盛雍問:“你吃飽了?”

謝采青這頓飯吃得也不輕鬆,盡管隻有五六分飽,仍點了點頭。

“我知道。”盛雍了然一笑,壓低聲音,“你想留著點肚子,回去吃關姨煮的夜宵。”

謝采青:“我從來不吃夜宵。”

“人間至味是夜宵,關姨煮的夜宵是銀河係級的美味,這個例值得破。”盛雍以理服人。

謝采青固執道:“我真的飽了。”

“你忘了我們的任務,”盛雍才不信,重新端起碗,“繼續吃。”

“什麼任務?”韓曼迪見不得他們竊竊私語,故意插話。

“吃垮你哥。”盛雍拋出一句話,沒給韓曼迪正眼,催著謝采青動筷。

正忙著發微信的韓柏延聽到後樂不可支:“憑你那一根蔥就能飽的飯量,想吃垮我,趕緊向上天再借五百年吧。”

盛雍咬牙切齒:“采青,鉚起勁來吃,挫挫他的囂張氣焰。”

“對,鉚勁吃起來,不夠加菜。”韓柏延也豪爽,“我這人優點不多,就是錢多吃不垮,你說氣人嗎?”

“你最大的優點是命硬,裝模作樣至今還沒被人打死。”盛雍調侃。

“人生在世,裝一時不難,難的是裝一輩子。學著點吧,雍雍。”

盛雍嗤之以鼻:“不學,不real。”

……

哥們兒耍貧嘴的工夫,謝采青已經默默繼續吃了起來。

招牌菜川香辣子雞他們都沒怎麼動,其實鮮香入味。謝采青喜歡吃辣,但耐受力不行,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喝水。杯子總不見底,是因為盛雍被韓柏延拖著聊他的新概念茶館,也沒有忘記分散出注意力,幫她一杯接一杯地蓄水。

謝采青吃東西專心,直到端杯子的時候,不小心和盛雍的手碰了一下,才發現他一直在為自己服務。

“謝謝。”謝采青輕聲道。

多盯了兩秒她紅豔豔的嘴唇,盛雍莞爾沒說話,往杯子裏蓄滿水,接著和韓柏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情敵好似肉中刺,韓曼迪恨恨剜了謝采青一眼,負氣地喝光杯子裏的水,遞出杯子:“雍雍哥,謝謝。”

舉手之勞,盛雍說話淡淡的:“不客氣。”

“雍雍哥,送你。”韓曼迪拿出包裝精美的禮物,笑容嬌俏,很是期待地道,“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盛雍接過禮物:“謝謝。”

帶有Coldplay全體成員簽名的演唱會版本絕版CD,發燒友網站一度炒至天價。盛雍手速慢了一秒,沒搶過一個韓國人,耿耿於懷了好久。韓曼迪有心投其所好,盛雍當然喜歡,再次道謝。

韓曼迪喜上眉梢,張嘴正要說話,旁邊一心隻有和好兄弟搞事業的韓老板爭寵似的,搶先插話:“禮物收一收,咱倆接著聊,我剛說到哪兒了?”韓柏延思索片刻,“哦,說到營銷的重要性。你們來之前,我去店門口做了隨機小調查,問那些排隊的……哎喲,韓曼迪,你踢我幹什麼?”

韓曼迪的臉黑了:“我抽筋。”

“哦,回去哥哥給你買藍瓶鈣。”被“事業”蒙了眼的韓柏延絲毫沒在意,口若懸河繼續道,“外麵排隊的人十個有四個根本不知道這家店,看見排長隊也跟著湊熱鬧,兩個是看了美食公眾號推薦,兩個是大眾點評裏的霸王餐,一個是衝著裝修進來的……”

“還有一個呢?”為跟盛雍說上話還得排隊,韓曼迪急不可耐地問。

韓柏延一副正經的模樣:“還有一個顏值先行,以為你哥我是店老板,心想,老板都長得這麼可口,菜色肯定差不到哪裏去,必須嚐嚐。”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韓柏延講話和盛雍一個風格,不分伯仲。

謝采青一口水差點嗆進氣管,背過身捂著嘴巴咳嗽不止。

盛雍很自然地幫她拍背,不爽地嗔怪韓柏延:“你自賣自誇前先給個鋪墊,行不行?”

“怎麼鋪墊?”韓柏延模仿起幼兒園老師,嗲聲嗲氣萌萌的,“小朋友們,老師要開始進行深刻的自我表揚了喲,小眼睛看老師,小耳朵豎起來。”又對剛順過氣轉回來的謝采青道,“謝采青小朋友,感冒咳嗽不可以上幼兒園喲,回家記得吃藥藥睡覺覺,等病好了再來喲。”

大老爺們裝可愛,謝采青小朋友有點想吐。

“哥,你消停點吧。”韓曼迪也崩潰了,戳了一塊果盤裏的西瓜投喂韓柏延,終於是她的主場了,“雍雍哥,你開學搬去老校區,還會在我們茶藝社繼續做指導嗎?”

韓曼迪問這話時,輔以眼神,傲慢睇向謝采青:我和雍雍哥的親近程度,你自己揣摩吧。

韓曼迪去年參加高考,鋼琴十級藝術特長生,追隨盛雍報了Z大填了茶學專業。韓家老爺子一聽,這不亂來嗎,揚言要沒收副卡斷她的經濟來源。迫於爺爺威嚴,她改成了學法學。進校第一件事,她加入與茶學專業聯係最緊密的校茶藝社。

盛雍雖然不是茶藝社的正式成員,但沒少被同寢室的茶藝社會長請去科普茶學知識。

“看情況吧。”盛雍說完,意有所指地問謝采青,“你有興趣加入Z大茶藝社嗎?”你要加入,我可以勉為其難兩個校區來回奔波。

謝采青抱歉般搖搖頭,轉而問:“學校有獅舞社嗎?”

盛雍早看出來謝采青對舞獅以外的事興趣不大:“好像沒有。怎麼,你打算創辦一個?”

瞳眸裏忽現的光芒一閃而過,謝采青抿著唇,沒有搭茬兒。

少陽自古以來享有“獅舞之鄉”的美譽,大大小小的獅舞隊不下百支。謝爸爸創立威音堂,一路走來充滿艱辛,波折不斷。學舞獅的人不少,但能堅持下來的少,表演機會不少,但收入微薄,這不是一個掙大錢的事業。好在謝爸爸淡泊名利,講究傳承,潛心鑽研技藝,培養徒弟,威音堂的獅子舞得數一數二。可即使如此,這年頭酒香也怕巷子深,謝爸爸不善經營宣傳,使得威音堂很長一段時期青黃不接,最艱難的時候,甚至險些扯旗關張。

在孕育出獅舞文化的少陽經營獅舞隊尚且那麼難,更遑論在大學校園。

那裏是另一方天地,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新鮮事物。社團眾多,花樣百出,還有沒有傳統技藝的立足之地,謝采青不知道。而且,學舞獅不像學茶藝,最低的門檻要求是有武術功底,要練得像模像樣,必須能吃苦耐勞下功夫。誰又願意放著多姿多彩的大學生活不過,去花時間苦練一門看似無用的技藝呢?

盛雍敢問,謝采青即便心動,卻顧慮重重不敢奢望,更不敢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