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曉萍正式跟著冬梅學習打腰鼓的技法。焦曉萍身材有型、風姿卓越,挺拔的一雙長腿靈活輕快吸引眼球。冬日裏的棉裝脫下,換上有利於運動的運動裝,顯得婀娜多姿。潔白無瑕的漂亮麵容,加上一頭紮起的烏黑長發,處處散發著少女的陽光氣質。冬梅背著腰鼓在自家的庭院裏給焦曉萍先示範了一遍,敲下最後一個清脆的音符,停下舞動地腳步,轉過身來說:“萍萍,你看難不難?其實呀,這要兩個人才最好哩!真正到上場的時候,是兩個人配合著來完成。”焦曉萍不好意思地說:“節奏我基本都記住了,就是步伐還不懂,轉換的時候也不會。”冬梅走到跟前開導說:“你太急了,哪有看一遍就會的呀?我剛嫁給你叔的時候,恰巧村裏鬧社火,我纏著你珍秀婆學了半個月才學會的,到了上場的時候還是跟人家配合不好,老是跟不上步伐。你不要急,慢慢跳著想著就會了。”
焦曉萍跟著冬梅學腰鼓的時候,秦少恒就在文濤家的庭院裏細細觀看。俊朗的麵容下激蕩著無法言喻的戀人間的歡樂。安靜祥和的農家小院提供了一個舒心的,能使他們細細品味這種神秘感受的理想場所。曉萍學的乏了累了沒有勁頭了,就坐下來頭靠在少恒的肩膀上。曉萍拉著少恒的手說:“應該讓劉佩妮和我一塊學,你說我給劉佩妮說說,她同意不?”少恒不在乎地說:“我又不是她,我咋知道呀!再說了我看這東西也不是那麼好學的,你不是還沒有學會嗎!”曉萍呼啦一下站起來,說:“我一定能學會的,你就好好看著吧!”
呂東明還沉浸在自己是整個鑼鼓隊的當家人的喜悅之中。他鎖上村委會放置鑼鼓家夥的房門,走出村委會向街巷裏秦富民家走去,不及一根煙的功夫便走進門樓。他對社火上的事極其上心不能有絲毫耽擱。他在秦富民家炙熱火爐旁坐下時,心才平靜下來。在秦富民沏好熱茶的潔淨茶杯裏嗅到一股清香,對秦富民說:“我剛才過去看了一下,數數還都夠著哩!也沒有破的提到手裏就能響。”秦富民瞅了瞅呂東明,給火爐裏添了一塊無煙煤說:“用的時候叫大家都小心一點,都仔細些。現在這一副好鐃得一百多塊哩!我這幾天想了一下,是不是叫妮妮也和萍萍學腰鼓去,讓少恒和文濤跟著你加入鑼鼓隊,你看咋樣?”呂東明一邊給茶杯裏添開水一邊回答說:“行。我就怕那兩貨不會敲,把好好的一副銅鐃再給擊破了。”
呂文濤和劉佩妮還蕩漾在新婚蜜月與新年佳節的幸福之中。走親訪友回來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三兩下扒拉完兩碗熱騰騰麵條,喝下兩碗滾燙麵湯便在沙發上休息起來。他們對男女之間的美好事情,早已不再懵懂無知羞澀害臊,真正經曆人事的實際內涵而逐漸成熟。新婚之夜的高潮巔峰和平靜溫和的完美境地,不過是在合法外衣下的一次正常欲望和生理的表現。劉佩妮彎下腰在呂文濤臉上親了一口,轉身坐在丈夫旁邊,從包裏倒出一堆紅包。呂文濤猛的清醒過來,眯著的雙眼頓時瞪的銅鈴般大小。他吃驚地問:“咋這麼多的紅包?我不是讓你不要收困難親戚的紅包嘛?你咋給收了?”劉佩妮解釋說:“沒收呀!這都是咱自家的錢。那些困難親戚他們前腳給我,我後腳就給他們的娃發出去咧!這錢呀就是多了個紅包包,錢還是咱自家的。”呂文濤瞅了瞅劉佩妮攬在懷裏說:“要想過好過幸福,隻能靠自己。”
順義趕天黑來到別具一格的獨特院落。焦改革一改往日給順義出謀劃策的心態,單刀直入:“你今來有啥事哩?你這麼忙的人,這一向可是超市生意最紅火的時候,你也能舍得下掙錢,跑我這兒來?”順義先在燒的通紅紮眼的火爐上烤手,說到自己心裏的事情,才開口請教焦改革:“我想把我的超市再擴大一院莊基,我聽說我東鄰家的莊基想出手哩,你能不能給富民哥說說,從中把這莊基賣給我。”順義讓老夥計焦改革出頭露麵設法說轉秦富民將莊基賣給自己,他卻不親自去求秦富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改革和富民家聯姻的事他大概知道一些,雖說還沒有結交成正經親家關係,料想著問題應該不大,由改革提出話來富民不能不考慮再三,請改革出馬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自己貿然找到富民門下就極有可能吃到閉門羹,使這件好事化為湯水成為泡影。焦改革細細聽了順義的話,當即警惕起來,瞅一眼順義想,如果少恒娶得不是他焦改革的獨生女兒,是其他啥人的女子,順義實心請求幫忙,同意了也就算了,但對現時與富民哥的關係,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給親家哥難堪的。焦改革不好當麵拒絕,隻是用不是村幹部不拿事地口吻說:“我不是幹部就是說了也不頂個啥啥,你最好還是自家去尋一下富民哥,實在不行了我再給你說說話,你看咋樣?”順義聽出話裏的味道,隻好裝作不大在意說:“你說的也對,這畢竟村上有幹部哩麼!我回去後就趕緊尋富民哥,爭取早早把這事情給辦了。”
送走超市老板順義,焦改革很快去了一趟秦富民屋裏,趕天氣預報播報時跨進秦家大門,詢問親家哥秦富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去年臘月的一天後晌,順義超市東鄰家托一位村中老者和秦富民談論了莊基買賣的詳細事宜。雙方最後達成一致,結果歸結為一句話:無論賣的貴賤高低賺錢賠本,無論賣給千家萬戶誰家,都不能賣給順義。秦富民企圖借此機會徹底阻止順義肆無忌憚的擴張,也想對秦漢村目前的各股勢力及其經濟態勢進行有效平衡和牽製,以免對自己構成潛在威脅。至於密談的重大事情如何傳到順義耳裏,秦富民已經無法得知了。焦改革關切地問:“這事順義咋知道的?是不是漏了風咧?”秦富民說:“篩子再細,也有土疙瘩。眼下隻要一口咬定不賣給他,他也沒啥能耐。再說了他們兩鄰家的莊基地原本就有解不開的死疙瘩,就是想賣給他也要把這些死疙瘩變成活疙瘩解開吧!”焦改革說:“那倒是,不賣給他他也沒有啥辦法,也怨不得旁人。”焦改革隨後像說閑話那樣提醒道:“富民哥,還有一件事哩!我本該早早給你說的。”秦富民也漫不經心地問:“啥事?”“有人對你丈量東邊那幾家的土地有意見哩!”焦改革說:“其實說是對地有意見,實際是嫌村上是一本糊塗賬。”秦富民驚異的“嗯”了一聲,急切問道:“說這話的是誰?”焦改革貼著秦富民耳根壓低聲音說出了告密者。
呂東明很快組建起一支三十來人的鑼鼓隊,新加入的人裏,有村裏年輕的小夥、媳婦,也有讀高中大學適逢放假的學生,他們穿著輕盈的運動裝,顯得朝氣蓬勃活力多姿,正式服裝隻有到了元宵節時才穿上,一展鑼鼓隊的風采氣質。呂東明身為隊長,隻負責關鍵事情,訓練新人們的任務則由幾個經驗老道的老手去執行。訓練場地選在村委會門前,駐足圍觀的男女父老也都給新手們傳授著打鼓敲鐃的訣竅,一時間熙熙攘攘的村委會門前鑼鼓齊鳴人聲鼎沸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