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馬場。
馬房房長劉阿火正帶人檢查馬匹。
一名士兵飛奔而來。
“大王有令，明日辰時之前，所有軍馬交付三軍，不得延誤！”
劉阿火從馬腹下麵探出頭來，“這麼急？”
“你們執行軍令就是！”士兵扔下一紙文書，頭也不回地走開。
劉阿火從手下那裏接過文書，隻見上麵赫然印著鮮紅的王印。
他聳聳肩膀，“大王也真夠著急的。去，把所有人叫過來，今晚別睡了，大夥兒一起清點馬匹，別明日少了一匹兩匹的，白挨鞭子。”
原城東風客棧。
忘憂將擦洗屋子的布帕用水洗淨，晾在後院。
小六翻下屋脊，十七跟在他身後。
“大半夜的就別擦了。”小六道，“殿下他們一時半會兒還到不了。”
十七往石桌上放下一包鹵味，“前麵廚房拿的，晚上餓了吃。”
忘憂衝這兩人一笑，“閑著心裏發慌，總得找點兒事做。”
她在東風客棧養了兩月，身上的傷已痊愈。
如今大戰在即，她一個女子不便孤身在外，小六請示過鳳澤以後，便將她留在東風客棧暫住。
忘憂抬頭望向空中朗月，“打完仗，小五就能回來了吧。”
小六與十七對視一眼。
“不隻是小五，”小六道，“所有流落在外麵的大昱人都可以回家。”
“那就太好了。”忘憂恬靜的臉上露出一絲向往，“等戰爭結束，我想離開這裏。”
“去哪兒？”小六問。
“回掖城。”忘憂道，“聽說那裏遷了許多百姓過去，不知現在是什麼樣子，我想回家看看。”
“我們一起。”小六道，“我們的同袍就埋在掖城後山，我也好幾年沒回去看他們了。”
“去哪兒？”於落從院外走進來。
“小於將軍，”忘憂朝他施了一禮，“我們在說回掖城的事。”
於落望著這三人，“等打完仗，想去哪兒都行。”
“這會是我們與北狄的最後一仗嗎？”忘憂問。
“必須是。”於落眉鋒輕揚，神情與鳳澤頗有幾分相似，“我們不但要打敗北狄，還要讓大昱的百姓可以自由地在關外行走，不用再擔心有屠刀會落在頸上。”
“我在北狄的時候見過更遠地方來的異國人，聽說他們原本與大昱有過通商，”忘憂道，“隻是這些年商路斷了，他們的貨物隻能送到蕭塗手裏。”
“當初北狄曾與我朝簽定二十年內絕不再犯的契約，可惜他們的王族新君是扶不起的阿鬥，手下勢力被蕭塗蠶食大半，”小六道，“這一仗非取了蕭塗的狗命，打得他們再也冒不了頭才成。”
“不可輕敵。”於落平日雖與他們說說笑笑，談起正事卻毫不馬虎，“四年前我跟小叔叔去過戰後的掖城，他說過，蕭塗此人雖然殘暴嗜殺，但並非有勇無謀，如果他日遇見，絕對不可等閑視之。”
四人說著話，就見客棧裏的夥計匆匆來尋。
“小於將軍，”他對於落道，“你帳下有人來尋你。”
於落目露疑惑，大步來到外麵。
尋他之人果然是他麾下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