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校尉,”兵士道,“軍中急議,黃將軍叫你趕緊回去。”
一股狼煙直衝霄漢。
長風烈烈,荒野無邊。
北狄的鐵騎自都城而出,一路上不斷有四方的兵馬加入,逐漸彙成一股巨流,集結成軍。
蕭塗騎在馬上,手中的長柄彎刀在日照下閃著猙獰的凶光。
他高聲道:“大昱的皇帝軟弱無能,他們的軍隊不堪一擊。如今我們有十二萬大軍,而北軍隻有七萬人。等我們攻進原城,大昱男人的人頭就是你們的軍功,所有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還有女人,都按軍功享用!”
北狄大軍呼聲震天,騎兵們勒住躁動的軍馬,揚刀高喝,步兵們以矛頓地,嘶聲厲吼,荒原上發出雷鳴一般的轟亂聲響。
原城城牆上,幾名將領駐足遠眺。
一支先鋒隊從城外疾馳而來。
“報!”先鋒隊長在城樓下大聲稟報,“北狄蕭塗率十二萬大軍,已出了都城,正往原城而來。”
“還有多久?”黃將軍在城樓上問。
“他們有七萬先頭部隊,其餘五萬殿後。先頭部隊中有四萬騎兵,最多三日就會到達。”
得到確切消息,黃將軍與幾名將領步下城頭,前往帥帳。
“看來殿下是趕不上頭一仗了。”一名老將撫須笑道。
“蕭塗為何突然發兵?”另一名將領道,“按我們接到的消息,他應當過一些時日才會出戰。”
“大概是聽說殿下要來。”黃將軍道,“殿下重回北軍之事在朝中吵得沸沸揚揚,蕭塗不是聾子,這樣的消息瞞不過他。”
“按照殿下的行程,他還有七日方到,”將領皺眉,“蕭塗帶了十二萬人來,我們得想想如何防禦,讓損失降到最小。”
“難不成沒有殿下,我們就打不好仗了?”老將看著他搖搖頭,“依我看,我們不但要打,還要打得漂亮。北狄騎兵雖快,但攻城可不是光靠騎兵就行。當年掖城能以三萬抵十萬,難道咱們原城作為北軍的大本營,還比不上一個小小的城池?”
帥帳內的軍令如流水一般送出,整個北軍緊張地準備起來。
黃將軍掀簾出帳,就見於落站在外麵。
“都聽到了?”他問。
於落點頭,看向帳中。
黃將軍帶著他走遠,“殿下說得沒錯,北軍四年前元氣大傷,如今老的老,退的退,新的兵員又一直招募不齊,各方給養被皇帝不斷削弱,如今北軍軍威雖在,軍魂卻非一朝一夕能夠塑成。”
“籠子裏養不出猛虎,”於落道,“我相信隻要上了戰場,北軍的軍魂一定能夠找回來。”
黃將軍望著天邊的夕陽,“當年的北軍,是用無數條人命填出來的。兵者,凶器也。”
“若是為了保家衛國,就不是凶器,而是萬民手中的利器。”於落道,“刀本無罪,隻看在什麼人手裏,因何而用。”
黃將軍將視線轉向他,“那你呢?你打算如何用刀,又打算如何對待執刀之人?”
於落迎著他的目光,笑了笑,“我在這裏隻是七萬把刀中的一把,我要先知道如何做刀,才有資格談論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