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小芳道:“好吧,我不管它!”羿豐又對羿瑞和剛剛來不久的小舅子蕭小武交代道:“你們也不要管,隨它放在外麵。不管人家送多大的禮,多漂亮的東西,我們盡量不要讓它進家門!”
羿豐和蕭小芳出去上班後,蕭小武便陪著羿瑞在家裏看電視、下圍棋。
兩人正在客廳裏就著棋盤殺得難分難解之際,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忽然聽得外麵一聲爆炸,一股青煙衝進了家門,客廳裏頓時也彌漫著一股難聞的硝煙味。
原來,對門的老史早上也看到了這隻禮品盒,他回家對老伴說了,老伴叫他別管閑事。可老史偏是個愛管閑事的人,他退休在家沒事,整天東瞧瞧、西逛逛的,而且愛說三道四,今天看不慣這個,明天看不慣那個。就連對門的羿豐,老史聽說他是個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後,便也不太看得慣。在他的印象裏,當官的都貪得狠,沒一個好的。當他看到那禮品盒後,他便來了興趣,認為裏麵一定藏著什麼好東西。一大早就有些垂涎欲滴,後來發現羿豐一家都不願理這玩意兒,就更加來勁了,更加覺得這裏麵有名堂。一股強烈的好奇心就這樣被激了起來,到了中午,他實在熬不住了,便躡手躡腳地走出家門,把那隻禮品盒一層層拆了開來。他老伴找他找不到,後來發現他出門了,便打開門來,發現他正在拆禮品盒呢。她雖然不愛管閑事,但老史既然在拆了,她也不看白不看,打開門縫使勁往外瞧,而且門縫越開越大。正在她輕輕地問:“什麼啊?什麼啊?”時,就突然聽到了一聲巨響,一股強烈的氣體衝進了房門,一個什麼東西飛到了她的腦門上。老伴摸到了頭上的血,便以為自己這下完了,打開門嚷道:“炸死啦!炸死啦!”周圍鄰居都趕來時才發現,老史的老伴隻是額頭擦破點皮,而老史呢,由於兩隻手抓在盒子上,右手被炸斷,左手也被炸傷了。
禮品盒爆炸事件震驚了楠州社會各界,警方調查了好一段時間,但一直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羿豐得知這一消息後,進一步看清了腐敗分子猖獗而凶惡的麵目。他和蕭小芳商量了一下,決定搬出這個地方,另租一個僻靜的地方去住。
楠州市公安局由於沒有查出凶手,感到很沒麵子。不過,他們還是派人加強了對羿豐一家的監視和保護,尤其是在羿豐新租住房子的樓下,每天都有民警在這裏巡視。這使周圍的住戶感覺到這裏一下子安全了許多。
綮雲市紀委的司機小蔡告訴羿豐,說有次在新太陽大酒店裏,有一幫人在喝酒。他們在議論綮雲的局勢,接著就說到了羿豐。有一個人說:“這個姓羿的再這麼搞下去,我們綮雲稍有點問題的人都要倒黴了。哥們什麼時候非把他幹掉不可!”其他幾個人紛紛響應,氣焰非常囂張。
雲清市的公安局局長老白是羿豐的戰友。他聽說了羿豐的事後,專程趕到綮雲,對羿豐道:“要不要我派一個民警來保護你?有困難就說一聲,我手下有的是人!”羿豐道:“你是雲清的公安局長,我是綮雲的市民,我的事還是綮雲警方管吧。”老白道:“還分什麼雲清綮雲啊的,咱們都是共產黨的幹部,反腐敗不是你羿豐一個人的事,是全黨全國人民的大事啊。你有危險,我應該出一把力才是。”羿豐還是一個勁地謝絕了他的好意。老白便說:“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不過,你今後還是要千萬小心,萬萬不可麻痹大意啊。”臨走前,老白拿出一根警棍道:“這根警棍就送給你吧,你留在身邊,也可以預防萬一。”
楠州市國家安全局某處處長老耿也是羿豐的戰友。他也聽說了羿豐的事,特別是禮品盒爆炸案後,他來到綮雲,對羿豐道:“你今後一定要加倍小心,我在安全部門待了多年,有一條經驗我要告訴你:你今後出門,千萬不要有固定時間、固定地點,有些日程上的安排,也要多變化變化,不能讓人家算計到你的準確行程。”
羿豐的老上級、楠州市紀委書記方孚白也來了,在聽取了羿豐的工作彙報後,語重心長地道:“現在腐敗分子很猖獗啊,腐敗與反腐敗的鬥爭已經膠著化了,非常激烈啊。你到綮雲後,在查辦案件方麵做了許多工作,但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這一點,我們上級紀委是清楚的,是看在眼裏的。我很理解你現在的處境,現在的形勢,可以說是風雨壓城城欲摧啊,你一定要時時刻刻小心,時時刻刻注意,千萬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綮雲市紀委副書記、市監察局局長藍屏山對方孚白道:“是啊,現在綮雲的形勢,可以說是風起雲湧啊!”
方孚白道:“風起雲湧是個成語,還有一個成語,叫做風起水湧,可能更準確一些。現在的綮雲,確實是大風刮起,水波洶湧。這一點,具備海上生活經驗的人會體會得更深刻一些!”
羿豐道:“是啊,我當過海軍,在海上待的時間比較長,風起水湧的確就是綮雲現在的形勢。不過,也正因為我看慣了風起水湧,驚濤駭浪的場麵,所以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就是與腐敗分子拚一場,為反腐敗鬥爭作點大的貢獻吧!”
方孚白笑道:“我倒不希望你作那麼大的貢獻。我們不僅要學會反腐敗,還要學會如何保護自己,在沒有必要犧牲自己生命的時候,盡量不要犧牲自己的生命。何況,現在腐敗勢力如此猖獗,反腐敗勢力還遠遠不夠強大。特別是像你羿豐這樣的紀委書記,我們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啊!”
此後,羿豐每逢外出時,便經常帶著一根警棍。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還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羿豐覺得自己是太小心了,把腐敗分子看得太強大了。於是,他帶警棍外出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了。
有一天晚飯後,他和司機小蔡來到綮雲“外灘”乘涼,想看看綮雲的夜景。當小蔡走到前麵買支棒冰時,羿豐的背後突然閃出三個穿黑色T恤的年輕人。這三個人個頭矮瘦,但身手非常敏捷,顯然是被人派來的、訓練有素的打手。
羿豐在入伍前曾經在家習過武,而且還拜在當時著名的南拳名師羿老先生門下學了好幾年。到部隊後,他繼續練武健身,一身的拳腳功夫讓戰友們刮目相看。但自從參加工作後,他就漸漸不練了,體質也遠不如前。不過,早年的底子還在,尤其是羿老先生一再叮囑他不到危急關頭絕不能用的那幾招絕活,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
三個打手同時進攻,手段凶狠,每一招都往羿豐要害處打。
羿豐很快發現,其中一個年長些的手段不簡單,另兩個要差一些。他抓住其中一人的一個破綻,飛起一腿就將他踢進了綮雲江裏。
武功好的那個打手借機發力,往羿豐的腿上猛攻。羿豐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身體一轉,感到有些力不從心,體力不支,竟把自己的腿給扭傷了。
兩個打手見羿豐快不行了,便繼續窮追猛打,羿豐且戰且退,有好幾處被打傷了。這時司機小蔡已經趕到,也加入了搏鬥。後來,兩個民警和一些群眾也趕來了,兩個打手便倉皇逃竄。當民警在羿豐指點下尋找那個落在水裏的打手時,發現這個打手也早已逃之夭夭。
蕭小芳在醫院裏看著羿豐那隻綁著石膏紗布、高高翹著的右腿,眼裏忍不住流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