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程兩人口都說幹了,軟磨硬泡不知道幾個回合。終於,不再對他們急於求成。於是,大家商量決定讓陳強先回去,把周曉林弄進來再說。三個人裏麵,看看到底哪一個先投降。
下午,周曉林也很有必要“麵壁”。由於程經到木檢站去過多次,這個周曉林與他見過幾次麵,不太好下手。於是,程經建議主要由王之問出麵動手。
王之問和他談了幾句後,周曉林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王之問見他態度驕橫,忍不住推了他幾下。周曉林身子瘦弱,嘴巴卻很硬,道:“你們共產黨有這個權力麼?”
看他態度實在太差,王之問便不管那麼多,偏又推了他一把,訓道:“共產黨沒這個權力?對你這種人,就是有這種權力!像你這種車匪路霸,人家早就咬牙切齒。你給我老實點!”
這個周曉林在局裏有親戚,有的還是像紀檢監察幹部一樣的執法執紀人員。因此,他在來之前肯定就被麵授過機宜,認定紀委沒什麼了不起,可以過關。周曉林似乎很懂法,故意挑逗道:“你們想打我麼?”
王之問瞪著眼睛道:“誰說要打你?幹嘛要打你?安?你犯了錯誤態度還這麼差?是我審你還是你審我?”他接著訓道:“叫你最後一個來,為什麼?因為人家都已經交代了。現在就看你的態度了。如果我們這件案子辦錯了,冤枉了你,到時請你去告我們。如果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就給我老實點呆著,吃不消了,就好好把問題講清楚,我們也不為難你。”
周曉林被點中了要害,聲音輕了許多,嘟噥道:“我還吃得消告你們!”然後,就不再言語了。
於天青到單位開會去了。王之問在周曉林房間裏開始向他進攻,從大道理講到小道理,從放大炮轉為下小雨。王說:“這件事是上麵一級級督下來的,否則我們怎麼會對你這麼凶?我老王也是個喜歡交朋友的人,要是在其他機會、其他場合,說不定我們還會成為好朋友呢。但是現在我們有任務在身,你們自己犯了錯誤,我們不這麼做不行啊!你想想,你們不如實交代問題,叫我們怎麼交差呢?”
周曉林這回又服下去了點,顯然在王之問的“演講”中感覺到了人情味,便點了點頭道:“是啊,王主任,你們也是在工作,我不怪你們。”
王之問不失時機地加了把火,道:“你們三個人平關係還好吧?以前可能關係好,可現在出了事情,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說你好。他們說你這個人最貪,這件事情就是你搞的鬼,都是你出的主意。而且他們說你這個人平時的為人就不怎麼樣!”
沒想到我的這些話,恰恰點中了他的要害。事後才知道,周曉林與魏、洪兩人除了在分贓時一條心外,其他時候的關係並不好。在魏、洪二人身上未起作用的離間計,現在正在奏效。
周曉林道:“這個我知道的,我早就防到他們這一手了。這些人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來了?這些家夥,我早就知道他們不是好東西!”
王之問說:“你還是態度好一點,爭取主動吧!”
周曉林道:“讓我想一想,想好我會說的。”
王之問說:“那好吧,你再認真想一下,想清楚再說。”
接下來,他便躺在床上合了合眼。看守的兩個人因為王在裏麵審問,早就到外麵去聊天去了,因此,王之問不敢太馬虎,過一會兒便睜開眼睛,看看這個周曉林老實不老實。好在他也沒有怎麼耍滑頭,瘦丁丁地身子像蝦公似地彎曲著,眼睛直楞楞地盯著牆壁,像是真地在考慮什麼重大問題。
大約過了一兩個小時,王之問在床上翻了個身。這時,周曉林像是要開口說什麼,王之問就問他怎麼樣,他兩隻腳在原地走了幾步,像是吃不消了,道:“我可不可以抽支煙?”
王之問說:“你說你分到多少?說出具體數字,再抽。”
他說:“一千九,我拿到一千九。”
王之問說:“抽吧,到這邊來慢慢說。”
周曉林坐下後,王之問道:“你拿到一千九,其他人拿到多少?”
他說:“反正我拿到一千九,其他人拿到多少我不清楚。”
王之問道:“是在什麼地方分的?”
周曉林道:“在什麼地方我也記不清楚了。”
王問:“那你退給陳強是多少?”
他說:“我是第一個退給陳強的,退了兩千,多出的一百是給他路上開支的。這件事情我想起來就後悔,都怪這個陳強。我是一開始就主張退鈔票的,所以我也是第一個退。可是陳強拿了我們的鈔票卻不想退,他說案發時沒有其他人在場。於是,他的一個辦廠的朋友便給他出主意說,一對一的事情,隻要自己不承認就行,不會出事情的。所以他當時隻退了七百塊,而且剩下的鈔票也遲遲不退。直到後來聽說你們到省城取證取回來了,他才想起來說當時確實還有其他幾個人在場看見的,我就狠狠罵了他一頓,逼著他馬上把錢退到紀委來。”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完全說清楚,反正他總算承認了主要問題。王之問給了他幾張筆錄紙,道:“你把這件事情的經過,詳細寫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