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三個人中最固執、最難對付的周曉林,沒想到卻是最先開口。這讓王之問很興奮。在周曉林交代了一些細節後,便馬上跑到117房間去收拾洪黃蘭了。王之問嚴厲地道:“怎麼樣?現在想清楚沒有?還沒有?安?魏通和周曉林都說了,你還不說?你以為我在騙你是不是?我告訴你吧,陳強分到一千塊,周曉林和魏通分到一千九,對不對?他們不都說實話了麼?”
洪黃蘭眼珠子溜來溜去,聽到他說的數字沒錯,已經有些心動了。接著王之問又訓道:“現在他們都寫好了材料,蓋了手印,準備回去了。你們三個人就數你態度最差,我們要建議市林業局從重處分,還要移交公安部門處理。現在最後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再好好考慮吧!”
程經進來又把他訓了一頓,軟磨硬泡了好一陣。
在兩人的猛烈攻勢下,洪黃蘭終於承認自己分到了鈔票,但他想了想,說是“分到一千八,退出去兩千,是交給魏通手上再退給陳強的。”
這時才知道,原來他拿到的也是一千九。因為王之問當時說了句他拿得少一點,他以為這是另外兩個人的口供,為了統一口徑,他才故意說是拿了一千八。至於退出兩千,他說:“在這之前,魏通因為妻子生小孩,到我這裏借去過兩千。後來這件事情出來了,我便對他說,你那兩千塊不要還我了,直接退給陳強好了。多出的鈔票作為陳強的路上的開支好了。”
洪黃蘭坐下來寫事情的經過,雖然他在分鈔票數量上少說了一百,但他對分錢的地點記得最清楚。他寫道:“當時六千八都在周曉林手上,我們大家下班時,一起到了值班室裏。周曉林給了陳強一千塊,給了我一千八,他和魏通拿多少我不清楚。”
王之問再把洪黃蘭提供的情況拿來與周曉林核對。周曉林也想起來了,他說:“是的,鈔票是在值班室分的,我給了陳強一千,另外三個人每人一千九,剩下一百塊錢,我們早上大家一起吃早飯了。對,還給附近的植檢站一人買了一包煙,因為當時那輛車是他們幫助攔下來的。算是對他們的感謝。”
看來,陳強所說的拿到錢的地點不對,可惜現在不能再與他核對了。
周曉林記得越來越清楚,他還畫了張地圖,標出了當時在場的四個人的具體位置,說出了每個人的對話內容。
看來,王之問當時是猜錯了,沒想到洪黃蘭並沒有少拿,而是三個人平分的。
在辦案人員的批評下,洪黃蘭終於如實地承認自己是拿了一千九。
最難對付的是班長魏通,他靠著牆壁坐著,還是什麼都不肯交代。這時,省紀委領導一再打電話來催問,要求盡快破案,即便有其他一些小的線索,也暫時放一放,因為他們並不是什麼領導幹部,也不算什麼特別重大的案件,經濟數目也不大。能夠結案,要盡快結案,因為單位裏還有很多事情積壓著要去做。
這時,於天青也趕過來親自督陣了。
無奈之中,就把周曉林和洪黃蘭交代的一些具體細節向魏通點了點,要他盡快把自己分到錢的事說說清楚。
魏通知道這件事是逃不過去了,因為辦案人員所說的一些細節,要不是另外兩個人主動交代,不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他是一個決不出賣朋友的人,最後就木然地道:“不是我不願說,其實我早就想說了。隻是我當時是和洪黃蘭一起來的,周曉林還沒有來。我是不能先把他說出來,現在既然他自己承認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於天肝問他拿到過鈔票沒有,他說:“拿到過的,是一千九。”
接下來,他把這件事的前後經過寫了寫。其中有一段是另外兩個人沒有交代的,他寫道:“那天晚上車子攔下來後,周曉林說車子上有音箱,他想買兩隻。於是就建議我們每人便宜點買兩隻。他叫陳強去問,陳強回來說,音箱是駕駛員自己帶去送給朋友的,他不願意賣,而且總共也沒有六隻。於是,周曉林便建議說:不賣就算了,我們鈔票多收點,大家分分,到市場上去買也是一樣的。意思就是說發票可以少開的。於是,陳強拿來2.2萬元,我們隻開了1.52萬元,還有六千八就這樣分掉了。”
於天青看了看他寫的材料,覺得比較滿意,於是叫他坐到旁邊來,開始做筆錄。
魏通也是個有辦案經驗的人,一看開始做筆錄,知道這件事情就要過關了。於是便雨過天晴,臉上開始露出了笑容,和另外兩位看守人員說說笑笑地,仿佛到這裏麵來交代問題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王之問一邊問一邊記錄,而他呢,則有說有笑地,真的是很開朗和放鬆。
王之問提到一個問題:“你退給陳強總共多少錢?”
魏通道:“我給他兩次,一次一千五,一次兩千三,總共是三千八。”
王問:“那洪黃蘭給你的是兩千,你退給陳強是三千八,也就是說你自己隻退了一千八。是不是把洪黃蘭的一百塊錢給貪汙掉了?”
魏通笑了笑道:“哪裏會呢!他隻給了我一千九。”
王問:“什麼?一千九?你剛才不還承認是拿到兩千塊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