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別被人當槍使(2 / 3)

與會的領導都麵麵相覷,沒置可否也沒有回答。會場上出現了一陣死一樣的沉寂。

坐在旁邊的老馬大吃一驚:天哪,這不是把矛頭指向了處長和總師嗎?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呢?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是個性裏愛顯擺、愛張揚、愛出風頭,還是存心和我老馬過不去?你林陽是我的徒弟,你這麼幹,知道的說那是你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我行我素,不知道的還不認為你林陽是我老馬借機向領導發難的槍?

想到這裏,一個念頭在老馬的腦海裏突然閃現了一下:如果林陽被認為是我老馬投向領導的槍,那麼這槍會不會也是別人投向我老馬的呢?

再想想林陽平日裏的周邊關係,老馬覺得自己想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老馬心想的這個別人就是他的副手,項目組的副主任設計盧琪。

於是老馬決定要和林陽認真地談談了。

幾天後的下班時分,老馬截住了正要往外走的林陽。

“這麼急著走,要去哪兒啊?”老馬問。

“嘿嘿,師傅,我這每天宿舍食堂辦公室三點一線的還能上哪兒?這不這會兒肚子抗議了!”林陽笑著一邊扣著棉衣的扣子,一邊揚了揚手裏的飯盒。

“我就知道你是三點一線,所以也沒提前告訴你。別去食堂了,我也收攤子馬上走。上我家去,今天你駱姨給你做了幾個菜,我也借你的光當一次近水樓台哈。”老馬說著從林陽的手上拿下了飯盒。

老馬說的駱姨就是老馬的太太駱青霜,是院裏房產處的管理員,大家都喊她小駱。小駱可能是因為比老馬小了幾歲吧,真應驗了那句小媳婦厲害的老話了,把老馬管得是服服帖帖。在家裏小駱是說一不二的主兒,老馬就隻有唯命是從了。久而久之老馬俯首帖耳,小駱威名遠揚。

老馬每月的工資連工資條一起上繳,一分不少。小駱倒也不小氣,不像別的女人把錢管得很死,隻給丈夫一個工資的零頭作為一個月的煙酒錢。小駱每個月拿出老馬工資的三分之一交給他帶在身上做壓兜錢。給的錢是不少,但是有約法三章:這錢一不許買煙抽,二不許在外喝酒,當然更不許花在別的女人身上。可是作為男人不抽煙,不喝酒,更沒有情人兒,那口袋裏裝錢幹什麼用呢?後來老馬想出個好辦法,老婆給的這些錢一部分送到銀行裏攢起來,另一部分現金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等錢多了,又恰逢有什麼出差任務時,老馬就用這些錢買點禮物和當地的土特產帶回來。特產由家人享用,禮物自然都是媳婦的了。小駱對這些衣服、香水、首飾之類的禮物喜歡有加,常常是撒一陣嬌,報以老馬幾個熱情的媚眼。

這時小駱會一麵欣賞著她的寶貝禮物,一麵透著幾分得意和嬌嗔說:“唉,小媳婦就是好啊,有人心疼!”她時刻忘不了提示老馬:她是小媳婦。

充滿愛意的禮物、溫馨如夢的小家、浪漫微醺的小酒,再加上久別勝新婚的纏綿,老馬會連續幾天都被弄得昏昏沉沉。

從老馬家出來,已經接近午夜了,林陽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雪不知是什麼時候下起來的,紛紛揚揚,世界已經變成了一座潔白的宮殿。無數雪花像飛舞的精靈般從天上飄落。而這些精靈一旦進入了街燈的籠罩,便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彩,好像每片雪花都穿上了舞台的戲裝。從雲端到地麵,飛舞也好,墜落也好,這都是最後的旅程。雪花們一定是要在這最後的舞台上,為自己飄飛舞動的生命作一個華麗的謝幕。

林陽這樣想著,一邊走一邊凝視著被白雪和燈光映襯得微紅的夜幕。北方長大的林陽從小就非常喜歡冬天,喜歡冰雪,喜歡冬天裏那玉樹瓊花、冰瑩雪晶的世界,以至於大學畢業分配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回到故鄉工作。這究竟是因為故鄉的冬天,是因為年邁的父母,是因為夭折的初戀,還是幾者兼而有之,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在老馬家喝了一個晚上的酒,林陽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人很興奮,腳下軟綿綿的,他喜歡這種小醉的感覺:翩翩起舞、飄飄欲飛。腳下的積雪隨著腳步快慢有節奏地響著,像在演繹著一段音樂的變奏。

今天晚上小駱弄了六個小菜,三涼三熱。老馬拿出一瓶從江蘇出差帶回來的雙溝大曲,說:“茅台老窖我這兒沒有,這雙溝據說也算是地方名酒,咱倆今晚就它了啊。”林陽說:“師傅,已經不錯了,您還不知道我的外號叫一元糠麩嗎?”

“知道,當然知道。我不光知道你叫一元糠麩,我還知道曲波的外號叫橫路敬三,柳宏的外號叫人格太次郎。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你們這幫小夥子怎麼外號都是日本名字?”老馬一邊說一邊給兩隻杯子都斟滿了酒。

“哈哈哈,師傅這些外號可是說來話長,您要是不怕絮煩,我就一個一個講給您聽。”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這些外號是怎麼來的了。今晚上咱倆要說的都是正事兒。怎麼樣,先走一個?”

“走一個!”兩人碰了下杯子,一飲而盡。

幾杯白酒下肚,兩個人的臉都紅了,話也越說越多。老馬肯定了林陽的工作,也對他的不管不顧太過直率的為人處世風格提出了批評。

老馬說:“照理說你是我工作上、業務上的徒弟,有些超越了工作範疇的事情,比如說如何為人處世,我是可管可不管的。但是咱們師徒相處得相當不錯,看你的單純經曆和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還有你待人那一臉的誠懇,我覺得不管呢,心裏還真有些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