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回(2 / 2)

在莊頭遇見孫惠,喝道:“孫惠!你當日說是青州府馮相府內買使女,我去訪問馮相府,並未買使女。目下我娘舅還家,定要他的女兒,你便怎麼處治?”孫惠每日巧嘴會辯,今到這個時候,隻唬的麵色立改,啞口無言。李天賜見他這樣光景,隨即說道:“我且問你,你願打願罰?”孫惠聞言,口呼:“李老爺,這受打怎麼說?受罰怎麼講?”李天賜說:“若是願打,寫帖將你送在當官,打你四十杖板頭,號枷枷你一個月釋放;若是認罰,你伺候我娘舅赴濟南府朱相府中投帖,權當家人,回來重重的賞你。你可樂意否?”孫惠說:“小人願去。我也無事,我情願投在老爺門下使用。”李天賜說:“你既情願,可有一件,你不可將那賣顏小姐之事對你舅太爺提說。”孫惠說:“小人焉敢提說?”李天賜將孫惠領至家中,孫惠給顏太爺叩頭請安,顏國順命他備馬去。顏國順遂即打典袍套靴帽,又將挖參嫌的銀,在京捐納的縣丞職分的頂子搭在包袱內,皆捎在馬上,走出大門。見孫惠在門外牽馬伺候,遂乘馬,孫惠也乘上馬在前,鄉導為頂馬順,撲往濟南府大路而去。

一路上饑餐渴飲,晚宿曉行,非止一日。那日到了濟南,進了東關,看了旅店,進了上房。淨麵換衣,令孫惠前去朱府投帖。這朱孝廉正在書房閑坐,觀書吃茶。家人進來報道:“有沂州李大姑老爺那邊差人前來下帖。”言罷將簡帖呈上。朱孝廉接過一看,原是全簡。即從封套內將帖取出看了看,上寫“十二月二十六日嫁娶吉期”,又見封套內還有一封書字,取出一看,外麵寫著“朱大老爺親拆”,遂即拆開觀看。上寫:

門婿李天賜頓首百拜嶽父、嶽母老大人座前萬福金安,體質康健。吉人天相,信不誣也!敬稟者,門婿還家,托老大人福庇,一路平安。刻有門婿娘舅至貴府拜謁,萬望二位老大人約進後宅,令婿舅父女晤麵。幸甚!幸甚!

朱孝廉觀罷書信,心中已了然。暗想:“是了。這賣妻之事未與他娘舅言明,因此托他娘舅送吉期帖,暗使他父女相會。”想罷,遂即走出書房,來至大門外。見一人站立門外,遂問道:“你是沂州來送帖之人否?”孫惠說:“我正是跟隨顏太爺來的。顏太爺現在店中,小人先來投帖。”朱老爺聞言暗思:“幸虧我未莽撞,稱他是親家,若稱他為親,豈不丟人,令人嗤笑?”遂問道:“你領我到店中去。”孫惠聞言,頭前引路,朱老爺在後相隨。有兩個家人,一同隨往。

不移時到了旅店門首。孫惠先進去,到上房回明:朱老爺親身來請太爺。顏國順聞言,急忙走出上房至店門。隻見朱老爺和顏悅色,口稱:“親家既來在敝處,無庸下店,有的是餘房。”顏國順含笑口呼:“親家!愚弟是先令家人至貴府投帖,隨後前去拜謁老兄。又蒙老兄台親自前來,愚弟何以克當?”朱老爺笑說:“親家大人休要客氣。”遂命家人牽馬搬行李,算還店帳,二人步行來至朱府。謙謙讓讓一同進了待客廳,分賓主落坐。家人獻茶裝煙已畢,遂又擺上酒筵。朱孝廉站起口呼:“親家少坐,小弟到後宅通知,暫且告便。”言罷走出客舍,來至堂樓。見了夫人,遂曰:“顏桂香之父來送吉期帖,有李天賜的一封書字,令他父女相會。想來無對他娘舅說明顏桂香在這裏。咱今弄一笑場,隻用你這般如此,如此這般。且不令桂香知曉是他父來了。”言畢出了後宅,來至客廳。顏國順欠身,朱孝廉口呼:“親家,拙荊聽說親家來,預命小女與親家叩頭,我陪親家到後宅。”顏國順聞言,心中暗想:“怪不的甥兒教我來認幹閨女,我自想未必見的麵,誰想他竟要給我叩頭?”想罷吩咐孫惠從稍韃內取來一封銀,袖在袖內。此時朱孝廉明知其意,亦不好明言。兩個家人在前引路,親家二人相伴,往後宅而來。

府中有一家人自外而來,跪至朱老爺麵前稟道:“小人的父親亡故,不能前去與姑娘扮那嫁妝。”朱老爺說:“你且自便,其下定度。”那家人叩頭而去。遂來至四重門首,府內家人將孫惠拉住說:“休往前走了,我們皆不敢進內,況且你是初來乍到。咱一同回外麵去罷。”孫惠隨同眾家人向外麵去了。朱孝廉陪著顏國順來至堂樓敘坐,使女獻茶。飲茶畢又獻上酒,舉杯方飲,老安人從房中出來,口呼:“親家安好!老身萬福了。”顏國順欠身還禮,老安人命女兒出房拜見。

不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