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末路忠臣(3 / 3)

侯景一抱拳,說:“杜將軍一向可好?”

“好,好,幸虧將領們並不都是朝三暮四!”杜洛周說。

葛榮忙接過話頭:“杜老兄,那點子恩怨就別計較了,我們兩方合在一處共打天下,一切可都要看得遠一點吧?即使你我真的要分個高低,也得等到把那個朝廷掀翻了再說!”

雙方主要將領在真王府聚合。

“杜將軍,請品嚐一下我帶來的美酒怎麼樣?”葛榮倒先舉起酒杯說。

“好,大家也都請。”杜洛周說罷一飲而盡。他抹了一下唇邊的殘酒,興奮地說:“不錯,好酒,好酒!”杜洛周的不快,終於沒了蹤影。“以往推翻大秦王朝,就是因為劉邦和項羽聯合在了一起。”他說。

“將軍說的是。”葛榮說。媽的,你就不知道我把鴻門宴擺到你家來了!

每一位將領身旁,都立著一位真王府的美女,隨時斟上美酒。

“來點兒雅興,你們給大家來段兒舞!”杜洛周對陪酒的女人說。他醉了。已經有些將領伏在案幾上一動不動。

女人們翩翩起舞。

“杜將軍,我那兒倒有幾位更出色的女子,可以送兩位給你。”葛榮說。

“可人兒的女人先前倒是有一位,但是差點兒要了老子的命!”杜洛周說。

“放心,這兩位決不會去揪你的那個寶貝,隻能去親!”葛榮拿起酒杯並示意杜洛周舉杯。

“那就先謝了。”杜洛周又是一飲而盡,而後就伏在案幾上不動了。

“別舞了,下去吧。”葛榮對舞動的女人說。她們又分別站到了將領們的旁邊。“各位,為我們雙方聯合攻魏,再次幹杯!”葛榮舉杯說。

杜洛周方麵的人,或是醉做一攤泥,或是癡呆呆地望著葛榮,沒有人響應。大廳內好靜。

葛榮放下酒杯,陰險地笑了。他起身來到杜洛周前。杜洛周呀杜洛周,你怎麼就不問一問你喝的是什麼酒呢?你喝的是擒賊酒!當年毛鴻賓帶著這酒去青州任刺史,路逢強盜,強盜們喝了這酒,沉醉不醒,全都被擒,所以這酒叫做“擒賊酒”!

杜洛周忽然抬起頭來,望著葛榮,說了聲:“葛將軍。”便又伏在案幾上不動了。

葛榮抽出寶劍,斬掉了杜洛周的人頭。女人們尖叫起來。宴席中,葛榮方麵的人立即都站了起來。來的時候,他們都吃了解酒的藥,所以他們誰也沒醉。

“誰也不許動,誰動就宰了誰!”葛榮喊。

女人們都呆呆地立住。

“杜洛周的這些將領,全都幹掉,一個不留!”葛榮凶狠地說。

“不好了,真王被殺了!”鮮血四濺的時候,真王府忽然有人喊。立即有衛士衝了進來,在大廳中,雙方撕殺起來。

侯景殺出真王府,召呼停留在外的衛兵:“弟兄們,動手!”這些衛兵中有下級軍官高歡。他們立即殺進真王府。真王府幾百名衛士很快被葛榮精心選拔來的衛士收拾了。

“侯將軍,蔡將軍,還有尉景、高歡,這招降的事主要靠你們了!”狼藉的大廳內,葛榮說。

葛榮和將領們走出真王府,組織士兵做好與杜洛周部將撕殺的準備。南方和北方都傳來呐喊聲,都有大隊人馬趕往真王府。

“我到北邊去!”隊伍中站出了高歡。他也不等答應,翻身上馬馳去。

“我隨他去!”尉景上馬追去。

“好,侯景,那你我隻有往這頭去了。”蔡雋和侯景上馬南去。葛榮的大軍被安置在那邊的街道,聚了一堆兒一堆兒的飲酒吃肉呢。

衛兵緊張地護衛著葛榮。不多時,南北兩方湧來陣陣呼聲:“大齊!大齊!大齊!”杜洛周的部將歸順了葛榮。

“我今天比稱齊王那天還高興!”葛榮說。

在歡呼聲中,高歡向杜洛周宴請葛榮的那個大廳走去。他在杜洛周的屍體前站住。他想到了蝴蝶姑娘。他猛地抽出長劍刺向杜洛周的下部。蒼白的一張臉。

這夜的宴會,有了高歡的席位。這夜的宴會,還是在白日舉行宴會的那個大廳。真王府的女人,被分給了兩方的將領。

真王府的外邊,搭起了帳篷,葛榮帶來的萬名士兵就歇息在真王府的周圍。

高歡到帳中找到了張小栓。“小栓,你要女人嗎?”他問。

“要,也輪不到我的份。”

“輪得到,我的給你。”

“真的?”小栓好高興,可馬上又泄了氣。“有了女人卻沒有幹事兒的地方!”他說。

高歡笑了,說:“你到我的屋去吧。”

“叫你看著幹怪不好意思。”

“我在你這睡。”

“真不好意思。給你的房間在哪兒?”

“我領你去,那女人等著呢。”

“我還沒嚐過女人的味呢。高大哥,姐夫也給了嗎?”

高歡想起姐姐,不知境況如何的姐姐。“給了。”他憂鬱地回答。

“我不該問這話。”小栓說。

元深率大軍駐紮於定州城下。元深派人給定州刺史楊津送去了一封信。接到這封信的楊津冷笑了。他叫來了將軍毛謐。

“元深大軍駐紮城外,你有什麼感覺呀?”楊津問。

“傳說元深居心難測,我看倒不一定。”毛謐說。

“元深約見你我,我看你一個人去吧。元深和城陽王不和,我和城陽王關係很好,這他是知道的,話難嘮啊。”

“好,我去。”

元深在一座廟宇中和毛謐相見。二人邊飲酒邊敘談。

“毛將軍,我元深雖然統率大軍,但卻有點兒窮途末路的感覺。”元深頹唐地說。

“元大都督怎麼能這樣講呢?”

“大都督?楊津怎麼不來見我?定州城,向我元大都督敞開嗎?”元深拿酒杯的手在顫抖。

“元大都督,葛榮現在雖然勢盛,卻是烏合之眾,早晚必敗。”毛謐避開元深的話題說。

“毛將軍,我元深遭難的時候,希望你不要袖手旁觀。”

“不會,不會。”

毛謐回到城中就對楊津說:“廣陽王很可能造反!”

“前幾日,尚書令元徽就派人給我送來密信,叫我提防元深造反。”楊津說。

“他要是真造起反來,你我哪裏是他的對手呀!”毛謐憂心地說。

“必要的時候,可以除掉元深!”

“除非先下手!”

“當然。我看今晚就可以動手!你帶些高手去。”

“要是失敗,後果真不堪設想。”

“不能失敗呀!”

當夜,毛謐挑選了三十名士兵,率領他們奔往元深安身之處。在那座廟宇前,元深的衛兵攔住了他們。

“我和元大都督有要事相商。”毛謐說。

“好,我進去通報。”一名衛士說。

“去你媽的!”隨著毛謐的罵聲,毛謐拔劍刺進了那名衛兵的胸膛。另外一名衛兵剛叫了聲“來人呀!”也被毛謐刺死。毛謐帶人闖進了廟宇的院子中。這座廟宇並不大,正中的屋子供佛,兩側的屋子住人。毛謐也不知道哪屋住著元深。他一揮手,士兵們散開,撲向各個房間。

“不好,有歹人!”隨著喊聲,數十名衛士衝出,與毛謐等人撕殺在一處。

也住在這座廟宇的於謹趕緊跑到元深的房間,元深正驚慌失措地牽著兒子的手不知如何是好。“元大人,我們趕緊離開這裏!”於謹說。他推開後窗。元深和兒子跳了出去。這時,有毛謐的士兵衝了進來。於謹上前與他們撕殺。於謹邊揮劍搏殺邊朝衝進屋內的元深衛兵喊:“快去保護元大都督!快去!”幾名衛兵躍窗出去。

“我們奉朝廷密令,誅殺企圖謀反的元深!誰敢抵抗,與元深同罪!”毛謐喊道。

負傷的於謹在屋中大叫:“元大都督冤枉!”一把利劍插進了他的胸膛。

廟宇旁邊拴著一群馬。不遠處,就是軍營。元深和他的愛子同乘一匹馬,縱馬南去。軍營出現騷動。元深在士兵們麵前繼續急馳。

“大人,我們這是往哪兒去?”衛兵問。

“我要回洛陽,麵見皇上和太後!”

“這太危險了!為什麼不到軍中去?”

“那就隻有造反!”

士兵不知所措。元深很快隱於夜色中。

“元深要不是被葛榮殺死,後來肯定能當皇上。”後來臨近死亡隻有不多時日的高歡,對來探望他的斛律金說。

“元深要是造反當了皇上,該怎麼說他呢?”斛律金說。

高歡苦笑了。

那天外麵忽然人聲鼎沸。這時的高歡已經是葛榮的高級軍官。他出了辦公的房間,看到許多士兵圍著五、六個身著官軍服裝的人。尉景得意地站在那幾個人的身邊。那幾個人誰也沒有被捆綁。尉景看到高歡,迎向前來說:“歡弟,我把廣陽王元深給抓來了!”

“廣陽王?”高歡驚訝了。

“不錯。這是他的兒子。”尉景指著一個少年說。

“如果讓元深做皇帝,那天下還有什麼爭議嗎?讓那個兒皇帝見鬼去吧!”有人說。

“對呀,對呀,元深名聲確實不錯。”有人附合。

“元大人,你做了皇帝可不能忘了我。”尉景說。

“廣陽王萬歲!”有人呼喊。

“廣陽王萬歲!”

“廣陽王萬歲!”

上千的人在呼喊。

高歡眉頭皺了起來。“別忘了,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天子,大齊天子!”高歡對尉景說。尉景眨巴眨巴眼睛,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嚴肅起來。“把元深送到天子那裏,其餘的人先關押起來!”高歡命令。

“那時候,我真希望葛榮能夠把自己的天子席位讓出來,推元深做天子,號令天下。憑元深的威望,會得到各方響應,成就大事。”臨死前的高歡對斛律金說。

高歡和尉景參見葛榮。高歡說:“陛下,尉將軍抓獲了廣陽王元深。”

“知道了。”葛榮鐵青著臉。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有利用價值的人。”高歡說。

“怎麼利用?”

高歡語塞。尉景大氣兒不敢出。

“元深呢?”葛榮問。

“把他帶來了,他正在外等候。”

“你們回去吧,把元深留下。”

“是。”高歡、尉景同時回答。

當晚尉景慌慌張張地跑來找高歡,說:“葛榮派人來處死元深手下的人,還有他那個兒子!”

“葛榮的人在哪兒?”

“他們直接闖去了!”高歡和尉景快步趕去。葛榮的人已經走了。元深的那幾個衛士和他的兒子都陳屍在關押他們的房間中。牆上濺得滿是血跡。

高歡走出房間,仰首望向天空,滿天銀色的星鬥。他喟然長歎。不用說,廣陽王凶多吉少。葛榮啊,葛榮,你不能成大事呀!

葛榮根本就沒見元深。高歡、尉景走了之後,元深就被關進了獄中。當晚,葛榮派人送去酒菜,酒中有毒。

第二日,葛榮召見高級將領,說:“元深統率的大軍,已經分崩離析,我們應該乘亂進攻定州城!”

大軍出發,隊伍前,一根長杆子上,挑著元深的人頭。

兵圍定州城。元深的部眾大部分被楊津收編,所以,城中兵力比較充足。

洛陽,羽林軍包圍了廣陽王府。元徽帶領幾名手下,徑直闖進王妃的內室。王妃驚訝地望著來人。

“廣陽王企圖謀反,事情敗泄,已經逃離大軍。我們是親戚,我怎麼能不關照你呢?”元徽說。

“元徽,我知道你仇恨廣陽王,是不是你在陷害他?”王妃嘴唇哆嗦著,質問。

“我陷害他?怎麼會呢!把她帶走!”

王妃被架了出去。

北宮,元徽對胡太後說:“元深企圖勾結定州領兵都督毛謐謀反,毛謐與定州刹史楊津擒拿元深,元深脫逃了!幸虧及時發現他的陰謀。元深的大軍大多數都控製在楊津的手中。”

“真是想不到!”胡太後說。

這晚,元徽沒在宮中住。廣陽王的妃子被捆綁在床上。元徽望著她,陰毒地笑著說:“你知道嗎,元深並不是個好東西。他曾經把我的女人給幹了!所以,我現在幹你是一報還一報!”

“元徽你真卑鄙!”

“這個世道隻有卑鄙的人才能享受更多的東西!老實點,讓我好好地享受。”元徽說得很和藹。他緩緩地往下扯那女人的下衣。她的腳也被縛在兩側。下衣被褪到了小腿處。元徽淫邪地望著那女人的隱密之處,貼了上去。那女人掙紮反而迎合了元徽。“好,好,就這樣。”元徽亢奮。女人停止了扭動,默默地承受著蹂躪。

她接連幾日被元徽玩弄著。

元徽被召往北宮。

“聽說你把元深的女人弄了去,你要幹什麼?”太後問。

“臣想關照一下她,她究竟是臣的親戚。”

“怎麼個關照法呀?你有那副好腸子嗎?”

元徽語塞。

“趕緊把她送回去。”

“是。”

“你聽說元深的消息嗎?”

“臣聽說了,葛榮把元深殺了。”

“怎麼不及時告訴我?”

“因為是傳聞,臣想核實準了再稟報。”

“元深的事,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太對頭的地方。你不可難為他的家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