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受杖將軍(1 / 3)

元子攸回到洛陽,大赦天下,加封大丞相爾朱榮為天柱大將軍,並將其封戶增至二十萬戶。

轟轟烈烈的犒賞,都與我高歡無緣。我高歡不必根本不必把自己看得太重。沒有了我高歡,元顥照樣被收拾了。高歡你可千萬不要以為聰明人就你高歡一個。千萬不要流露出不滿的情緒。千萬不要。你高歡有今天的地位已經很不易。你現在還沒有什麼資格發牢騷。高歡你不能前功盡棄。

農民正在收獲的金秋時節,兩匹馬馳入晉陽,徑直去見高歡。“大丞相已經離開洛陽,很快就抵達這裏。”他們通知高歡。

高歡立即對屬下做了一番吩咐,隨即趕往城外等候。遠處,一隊騎兵馳來。大丞相應該坐著豪華的馬車回來,難道是前鋒?高歡疑惑地率領隨從縱馬迎去。近了,近了,高歡認出了爾朱榮,他勒住韁繩,跳下馬來,恭敬地立在路旁。爾朱榮等人旋風般地到了近前,爾朱榮跳下馬來,哈哈大笑著走向高歡。“高歡時刻盼望著大丞相歸來。”高歡說,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京都那鳥地方,我爾朱榮真是呆不慣,還是回到這兒好。”爾朱榮感慨地說,並把目光貪婪地掃向原野。樹的葉兒尚勉強地綠著,草兒可都黃了,在夕陽的照射下,金黃金黃的。

“高歡已經備下酒席,為大丞相接風。”高歡說。

“好,好。”爾朱榮裂著大嘴笑著說。

這時,高歡才注意到跟在爾朱榮身邊的劉貴、爾朱兆等人。

一塊奔往晉州城的時候,高歡問:“大丞相,難道就這麼從洛陽回了來?”

“那哪能,當然得擺點大丞相的氣派!隻是那馬車我實在不能久坐。”爾朱榮說。他回首向南望,遠處的丘陵把一切都遮掩在後邊。“恐怕他們得一個時辰後進城。”他說。

宴會剛要進行的時候,九州行台爾朱天光陰沉著臉走進。“大將軍凱旋歸來天光有失遠迎,特來謝罪。”爾朱天光當眾跪倒在爾朱榮的案前。

爾朱榮驚訝中帶著幾分驚喜地問:“怎麼,原來天光也呆在這兒?”

高歡早坐不住了,連忙起身向爾朱天光作揖道:“天光兄,高歡聽說大丞相歸來,本該通知九州大行台一同出城迎接。隻是因為高歡一時過於急切見到大丞相,忘記了通知大行台。高歡賠罪。”

爾朱天光連瞅都不瞅高歡。

爾朱榮一見這情勢,忙起身離坐,拉起爾朱天光,說:“什麼遠迎不遠迎,往後在一塊的日子長著呢。來,來,在我身旁坐下。”

王相前來稟告:“大丞相,落在後邊的人已經趕到。”

“我安排他們在別處飲酒。”高歡說。

醉態的爾朱榮被扶休息去了。隨後人們紛紛告辭。高歡走進平日辦公的那間屋子,在案前坐下。酒喝得多些,眼皮兒有些沉。但是,他不想睡。因為在那熱熱鬧鬧的宴席中他不能去想。不能去深邃地想。現在他要專心致誌地想。

爾朱榮,你真是讓我敬,讓我恨。我高歡在你麵前,恐怕什麼時候也高大不起來。你給予我高歡的,已經夠多的了。但是你為什麼就不能再多給予?難道我高歡將來會對不起你?我真不忍心恨你,但你這樣把我撂在這兒我怎麼能繼續敬你?想到這兒,高歡狠狠地拍了拍案幾。

將飛者翼伏,將奮者足跼。將噬者爪縮,將文者且樸。好吧,那我高歡就是將飛者、將奮者、將噬者、將文者!想到這,高歡猛然站起,喚道:“衛兵,回府!”

車早已備好,等候在外了。高歡上了車,衛兵騎馬跟在後麵。已經是午夜了,蹄音飄進清涼的寧靜中。高歡的住宅,也是深宅大院了。守門人開了門,馬車進了院內。總管張小栓迎了出來。

“大人,夫人已經和孩子們睡在一起了。”張小栓說。

也許是夫人考慮到我回來得晚就去和孩子們在一起了。高歡徑直向臥室走去。張小栓跟在後邊。

“小栓,你去睡吧。”高歡皺起眉頭,說。

“大人,小栓有事稟報。”

高歡停下腳步說:“什麼事?”

“大人,到了屋裏再說吧。”

高歡又好氣又好笑。他推門進了臥室,驚訝地立住了。有三位美麗的女子坐在床邊打著瞌睡,見有人進來,匆忙地站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高歡問。

“這是皇上賞給大丞相的女人,大丞相呢,把她們賞賜給大人。”

三位女子都很漂亮。特別是,那位看起來僅有十六、七歲的女子。長得好甜。一雙大眼睛被毛絨絨的睫毛覆蓋著。

“夫人知道這事嗎?”高歡咽了口唾液,問。

“夫人知道,所以才這樣安排。”

“依你看,夫人是真心的嗎?”

“夫人跟小的說,依大人的身份,多擁有幾個女子,也是應該的。”

高歡點了點頭,目光重又掃向三位女子。他指了指那位年齡小的女子說:“這位就留在這裏。她們兩個你帶出去安頓休息,可讓她們侍候夫人。”

“好。你們兩個跟我走吧。”那兩個女子登時淚汪汪了,十分不情願地隨著張小栓走了。

屋裏隻剩下高歡和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女孩羞澀地低頭站著,高歡將門插上門栓,回來在床沿兒坐下,將少女攬在懷中。少女忽閃著的大眼睛望向他。高歡一下子掉入那女孩的純真中去了。他感到自己的下部疲軟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惠香。”

惠香。高歡想起香香。初次遇見香香,裸體的香香緊緊地貼在他身上。啊,那股溫熱的芳香。那次,自己的下部自己堅挺的下部雖沒有進入香香的體內但卻泄得好暢快。就在想著香香的當口,高歡的體內著火了。他把女孩放倒在床上,替她除去了衣衫。凝脂般的肌膚。女孩微閉雙眼,任他擺布。高歡呼吸急促。就在他進入少女體內的時候,少女“啊”地叫了聲,眼睛睜大了下隨後又閉上了。雙手迎著高歡的腹部抵擋了一下,下意識地抵擋了一下,就軟綿綿地搭在高歡的後腰。高歡在少女的身上動作著,他又想到了香香。香香,要是你現在裸體在我麵前,我會幹了你的我會的。

高歡癱在少女的身上了。“斛律金。”他嘟囔出了這三個字,從少女的身上滑了下去,睡著了。

這年的冬季,爾朱榮很快又用一個事例表明他的大智大勇。

大都督侯淵被傳到晉陽。

“皇上來了聖旨,希望我安排人馬剿除叛賊韓樓。我把這個使命交給你。”爾朱榮說。

“多謝大將軍對在下的信任。”侯淵說。他當時激動得差點哭了。爾朱榮手下大將林立,他被委以重任能不激動嗎?

“我不想驚動太大。我隻想給你七百騎兵!人是少了些,但我以為,韓樓乃烏合之眾,你完全可以打敗韓樓!”爾朱榮說。

給你騎兵七百!當時,侯淵的激動便沒了。給你騎兵七百,可韓樓是數萬人馬呀!但是,當初爾朱榮打敗葛榮也是以少勝多。但是,那是不得已。現在許多閑餘的人馬呆在這兒呀!“人馬雖然少,但大將軍隻給這些,我侯淵隻有出奇製勝了,隻有靠上天的幫助了!在下告辭。”侯淵說。

當時高歡沒在場。當時在場的是元天穆。當時的情形也是後來元天穆講給高歡聽的。講給高歡聽時元天穆說:“我當時看大將軍派兵打韓樓覺得像兒戲似的。侯淵走後我跟大將軍說,給侯淵的人馬確實少了些。爾朱榮大將軍說,我觀察這個人很鬼,但不像統率千軍萬馬的料。給他七百騎兵,他會用好這些人。”

爾朱榮說對了。

賊將陳周的萬餘騎兵和步兵駐紮在幽州城外一百餘裏的地方。東方剛現出魚肚白來,到處都是一片銀白的霜。陳周的營地升著嫋嫋炊煙。侯淵的騎兵突然從背後襲擊他們,賊軍大亂。陳周被斬,俘獲五千餘人。“我們本來都是大魏的臣民,隻是你們一時走錯了路,或者迫不得已,跟隨了叛賊韓樓。我侯淵不忍心為難你們,你們可取回你們的戰馬和兵器投奔韓樓,去和那裏的士兵說,有朝一日朝廷攻打韓樓的時候,要走一條光明之路!”侯淵在俘獲的士兵麵前說。他的部將和士兵一陣吃驚,俘虜們一陣喧嘩。“你們走吧!”侯淵大聲催促。

放還的賊兵剛一走遠,侯淵立即命令一位部將:“你率百名弟兄化裝成陳周騎兵的模樣,立即跟隨混進幽州城!待你們一進城,就接應我們攻進!”

黃昏時分,侯淵的一百餘名騎兵混進了幽州城。侯淵率領騎兵大模大樣地來到幽州城門下。

“你們是什麼人?”守門的士兵問道。其實守門士兵心裏判斷是陳周的部下。

“我們是什麼人還用問嗎?”侯淵騎著馬邊說邊來到敵兵近前,忽然抽刀砍向敵兵,喊道:“給我往裏殺!”騎兵們跟著侯淵旋風般地殺進城內。裏邊的百餘名士兵見侯淵入城順利,便在前方衝殺起來。城中立時大亂。

“陳周的部下反叛了!”這消息傳布著。韓樓的部將一看到陳周的士兵便開始攻殺。陳周的士兵被迫還擊,城內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殺聲。火光四起。韓樓在他的住宅憑欄俯望城中,歎了口氣,說:“我韓樓的末日看來這回可算是盡了!”

“部眾現在已經難於統率,將軍早脫身吧!以後的事可從長計議。”一位部將勸道。

韓樓點點頭,下了樓。

“將軍,馬已備好。”衛兵告訴他。

“跟我出城!”韓樓上馬喊道。他和衛兵向北城門奔去。

一位部將率眾迎麵而來。“將軍你……”那部將話說了一半住口了,隻拿目光死盯著韓樓!他想問的話是將軍你想棄城而逃嗎?韓樓將手中的寶劍指向南方說:“快去消滅叛兵!快去!”

“在下正是去消滅叛軍!”那位部將應道。

韓樓向衛兵一揮手,帶著他們繼續奔向北城門。

立在原地的那位部將呆立了片刻,突然罵道:“韓大將軍要棄城而逃,棄我們而逃,我們還戰個鳥!弟兄們,你們說是嗎?”誰也不言語。

“我們也反了吧!”忽然有人喊了一句。

於是一片附和聲。

這時侯淵率人殺了來。

“不要殺了,我們已經反叛!韓樓剛剛從這裏逃往北城門!”韓樓的那位部將說。

幽州城被侯淵占領。

侯淵將一位部將傳到麵前,說:“征東將軍兼尚書左仆射劉靈助,奉朝廷之命,正在平州一帶安撫流民。大丞相跟我說,如果攻下幽州,可立即通告劉靈助,令他前來接管。你現在立即去找劉大人。”

報信人當即乘著快馬出了幽州城。

午夜時分,有人要進幽州城。韓樓的十餘名衛兵帶著韓樓的人頭回來了。

侯淵帶著韓樓的人頭來到大丞相府見爾朱榮。爾朱榮大笑著說:“我就說你行嘛!侯淵,你真給老夫做臉!老夫一定對得起你。劉靈助那家夥比較老練些,所以我把幽州交給他來管理。至於你,我想讓你做平州刺史,你看如何?”

“多謝大丞相提拔!”

“好,那你這就到任吧。我隨後將任命奏章呈交皇上,由皇上加蓋玉璽再由朝廷正式派使者到平州宣詔。”

又一個冬季過去了。隨著春季的到來,萬俟醜奴侵擾關中地區的消息不斷地傳向晉陽。“萬俟醜奴這老東西要不滋事兒,倒險些把他給忘了!”爾朱榮說。他派出信使,傳令賀拔嶽征討萬俟醜奴。

賀拔嶽把信使打發走,沉思的目光落在了哥哥賀拔勝身上。“勝哥,我想派你去晉陽一趟。”他說。

“去晉陽?”

“萬俟醜奴是一個強敵。爾朱榮曾經以少勝了葛榮,去年秋他又有侯淵以少勝了韓樓的事例,我們如果向爾朱榮討要兵力,勢必被輕視。而且依爾朱榮的脾氣,未必肯答應。單靠我們的力量,也不是就不能打敗萬俟醜奴老賊。我擔心的是,若不能取勝,固然有罪,如果取勝,讒佞嫉妒之言就會產生。我賀拔兄弟的份量,決非侯淵可比。所以,我們也很容易妨礙了爾朱氏的光澤!”

“嶽弟,你說得很有道理。”

賀拔勝趕到晉陽大丞相府。

“大丞相不在,大丞相交待劉貴將軍在府中處理事務。”丞相府的人告訴他。

“那在下就去見劉大人。”賀拔勝說。

身材矮小的劉貴迎候賀拔勝的時候,一種輕蔑之情剛要浮現在賀拔勝的臉上,但他立即以謙恭的微笑遮掩了回去。小個子可決不意味著渺小。能成為大丞相的親信就證明決非等閑之輩。

“在下奉武衛將軍賀拔嶽的使命,有要事向大丞相稟告。”

“很急嗎?”

“很急。”

“大丞相剛剛傳令武衛將軍征討萬俟醜奴,是關於這方麵的事嗎?”

“不錯。”

劉貴沉默地等著賀拔勝說下去,但賀拔勝住了口。事關重大,不能由人轉達,一定要麵見大丞相,當麵陳說,以見我賀拔兄弟的誠意,而決非推托使命。

你不說什麼事,我也就不好問下去了,劉貴想。“大丞相走時交代,今夜有可能在野外過夜。”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