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喜歡調戲美人,為此不惜一擲千金。其父刑部杜尚書隔三差五就得動用家法打他一頓,但他仍死不悔改。
杜尚書也承認,如果不是因為他長得實在好,根本活不到弱冠。
此時。
長得極美、才剛弱冠的杜春生在馬車裏鬱悶到發芽,“他怎麼就油鹽不進啊。”
繼而腦袋往車廂咚一靠,幽怨道,“都睡一個被窩了,卻還不能以誠信相待,真是一塊榆木疙瘩。”
他不過就是想與季延交好,可誰能料到搞成那模樣,陛下竟然火上澆油把他塞進北上的隊伍,密令三封。
第一封:監視季延。
其餘兩封,不得提前開。
這一路下來,月餘時間,眼看著是越來越荒涼。十幾個大男人更是一天也憋不出十句話,如這般,他聽個曲子都不行?
“不讓我聽,可我偏要聽.....”
杜修撰砍了幾下扇子,唰地推開,搖著扇麵的‘獨釣寒江圖’,唸聲唸氣道,“三位美人姐姐,還等什麼呢?”
“就唱我最新譜的將軍遙,使勁地彈,使勁地唱!”
“讓季將軍感受一下我們京都人的熱情,最好一路唱到年關!讓那邊塞小鎮也傳唱我京都時下最流行的曲子。”
馬車外十一人剛開始享受難得的清靜,突然,一聲撥弦,緊接著幽泉冷凝,銀漿炸裂,車內猶如刀槍鳴出!
戰馬受驚,十護衛立刻掉馬頭列隊圍住馬車。
一時間風聲鶴唳。
“錚錚錚.....呦呦鹿鳴塞外將,春生浪波狀元郎,咬舌齒纏綿密享,握腕抵襟袖中光......”
唱詞一出,日暖生煙,前後境界可謂判若雲泥。
四下皆陷入了莫名的對視中,卻沒有一雙眼,敢去瞧那人中龍鳳、天神下凡的季將軍。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難道,他們剛正不阿的將軍早就被杜修撰拿下了?
他們頭兒,真的被豬,拱了!
“停!停——”
杜春生猛地坐直,搶過宣紙死死盯著,鳳目瞪得溜圓,眼尾含春,被暖爐熏的琉璃眸子光華璀璨。
“這不是我寫的詞!”
“是誰換了我的詞?要是讓我查出來...”
砰!
杜修撰話音未落,冷氣夾雜著黃塵強勁撞開馬車車門,一個巨大的陰影遮住了整扇車門的光,三個伶人一見車門出現的人影,嚇得抱著樂器擠向角落,瑟瑟發抖。
杜春生也被凍得一哆嗦。
“嗬嗬嗬....”
他換上受家法時最無辜的模樣,抬起頭看向季延,“定遠將軍,也許你不信,但這一次,杜某也是受害者。”
哐鐺一聲,季延踩在馬車車板上,進了車廂。
“...咬舌齒纏?”
“非..非也...”
饒是杜春生臉皮再厚,一時也抹不開。
季延畢竟是定遠將軍,國之重器,與他一同被寫到著露骨的詞裏,著實,辱人了。
“握腕,抵襟?”
季延貼的極近,如鷹隼般盯著大啟今年的狀元郎,細白的手腕,纖細的頸,嬌美的顏,還有那扇水潤緋紅的唇。
的確,秀色可餐。
他大掌一翻,一柄麒麟匕首躺在手心。
杜春生眼尾的春色瞬間凋零,他試推了一下,未推動,“將軍,禦賜之物,杜某不敢收....”
季延聞言,麵色愈發深沉。
他冷眸低凝,執未脫鞘的冰涼匕首抵在杜春生細暖的腕上,順著杜春生的血管向上緩慢擦行,“袖、中、光.....”
“——啊!”
一個黃橙橙的物體,飛出了馬車。